<>崇山峻岭间,上空一艘巨大的飞行灵舟划空而过,朦胧间可以看出上面有大约二三十个修士,懒懒散散的俯瞰群山。
地面上的密林里,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并肩而立。女的说:“第六艘了。”男的说:“动用这样一艘灵舟对会元山的各大门派来说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不是小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看他们的方向,都是太玄门那边。”女的说。
“去看看吧,太玄门要真有事,我们不好袖手旁观的。”男子看看身边人,下了权宜之计。
女子点点头:“我知道的,想不到堂堂一派大宗,不到千年就沦落到和这些三流小派为伍。”
两人脚下步伐甚慢,可是转眼已经走过一山,缩地成寸之术卓然非凡。
男子道:“生死之道,自然之数。莫说太玄门,就是本宫也有危难之际。”女子嗔怪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本宫要是真落到这个地步,你这个大师兄还能做的这么舒服?”
“嗯,”男子深以为然,“那就遇不见你了,的确不舒服。”后半句则是哄人的话了。女子骂道:“神经病。”
两人形影相随,尽管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但眉目间的郎情妾意,其中关系已然不言而喻。
连着悄悄翻过好几座山头,半道上空中又有一只灵舟飞过,两人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太玄门山门所在。只见那里不时有灵光直冲天际,灵气被搅得混乱不堪,男子灵觉非凡,已然感到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好激烈的斗法。”女子愣愣感慨道,男子说:“太玄门此番怕是遭到灭门的劫难了。”
女子道:“太玄门乃是昔日正道大宗,纵然没落,但始终有些情面,会元山的门派怎么敢?”
男子道:“墙倒众人推,一路上我看来此间的灵舟所属教派大不相同,恐怕会元山的大部分门派都是商量好来瓜分太玄门的。我正道诸宗还能拿他们怎么办,法不责众啊。”
“这太玄门也太不会做人了吧?”邻居们合起伙来打他,难怪女子会有此说法。男子道:“匹夫怀璧的道理罢了,太玄门没了以前的实力,又想守住祖宗的基业,谈何容易?”
太玄门昔日强盛,所拥有的功法秘籍、法宝阵法自然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东西。以前实力强大当然没什么问题,现在没本事还守着就是作死了。女子显然听懂了男人的暗指,没有说话。
她问:“怎么办?”
男子想了想说:“过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太玄门到底是昔日同盟,总不能让他绝种吧。”两人当即向那风暴中心走去。
此时的太玄门山上,四面八方已经被会元山各大门派的灵舟围住了,其中一方居然连着三艘灵舟,该是同一门派的。
山头他处的护山阵法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山顶的禁制还在苦苦支撑,数百弟子的尸体零零散散的落在各处暂无人处理。
最后的禁制阵法是太玄门昔日祖师留下的,防御力惊人,周围的灵舟各种攻击手段不停,那护罩摇摇晃晃的愣是没破。
三艘连在一处的灵舟之中,三位男性修士围在一处。一个像教书先生,手里握着一本书;一个是皮肤黝黑的汉子,但是身上的紫色衣袍套在身上显得器宇轩昂,隐隐为首的样子;最后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跳起,是个粗莽汉子。
那粗莽汉子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娘希匹的,那些人在干什么?灵舟的攻击力还不如给老子挠痒痒!”桌子竟然没碎。
教书先生和声劝道:“痴延道友息怒,会元山的诸位能够来此间已经是帮了农宫大忙,过了这几天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不必置气。”农宫是三人当家的门派。其余的会元山诸派虽说都应邀参加了这次的行动,可都是出工不出力,做做样子,毕竟谁也不知道要是真灭了太玄门,正道诸宗会是何等反应。
高大汉子,痴延道:“先生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要是被侠客行的人察觉,我们可不好脱身。”侠客行是会元山附近的庞然大物,人间最强大的势力之一,遍布天下。
先生不说话了,气氛一时凝固,痴延“唉”的大叹气,也没办法。
黑脸汉子轻轻说:“这表面的功夫已经做足了,死些弟子是必须的,此乃农宫劫难,逃不掉的,可怜那徐老鬼,老熟人了。”他口中的徐老鬼乃是太玄门的当代掌门,两人相斗多年,免不得有些惺惺相惜。
教书先生叹道:“圣教重返人间,似我等蝼蚁,如何遗世独立?”黑脸汉子道:“先生不必感慨,早些安排,一旦圣使那边得手,我等速走。”
又对痴延说:“老弟,你去把血如意请来。”两人闻此顿时有些窒息,但是谁也没说话,痴延转身走了。
回到那对男女,他们一路搜着山路,发现尸横遍野,有些是太玄门的,有些是会元山的别家门派,加起来不会小于千人。如此大规模的修士死亡,修真界少有了,两人见此都有些色变。
女子恨道:“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性命,不怕天谴吗?”男士也觉得匪夷所思,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有什么好处。何况如此大伤天和的做法,事后肯定会遭到正道诸宗的秋后算账。
“会不会是魔教?”女子忽然问道。男子说:“魔教离这里还隔着侠客行掌管的掩日城,按理说不应该。”女子还没说什么,他又否定自己:“但也不一定,太玄门的《七十二碎空云灭禁》是他们现在梦寐以求的东西。”
女子看着他,知道他还有后话,果听他说:“我们小心点,看看能救下几人,尽力而为吧。”女子轻轻点头:“嗯。”
太玄门山头的上空白云渐红,散落在山上的尸体血气缓缓升空,都往那隐秘的汇聚而去,红云越来越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只不过少有人能够察觉。男子抬头看了看,眉头簇起没有说话,女子说出他心中所想:“如此高明的血祭法术,可能真的有魔教插手了。”
男子无奈道:“魔教如此胆大包天,在侠客行的眼皮底下行事,难怪师父会亲自知会,叫我先过来看看。”女子抓住他的手说:“虞哥,这回咱们可得当心啊。”男子抓紧手里的温度,似乎找到了信心,笑道:“不碍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胆子。”
随着血云的越来越浓郁,在场的诸多会元山门派人士终于意识到了诡异,有些躁动不安。有些灵舟都停止了对太玄门最后禁制的攻击,转而准备应付这莫名出现的血云。
农宫那位教书先生站出来说:“大家不要慌张,这是本宫用来进攻的手段,请诸位继续,不必停顿。”有人问:“慕容先生,贵门这手法术好像不大正派啊。”
教书先生倒也坦荡:“哈哈,半穹草原又不是正道腹地,侠客行都对魔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友还管我这法术正派不正派吗?”众人一时无语,教书先生又说:“继续吧诸位,早日拿下太玄门,农宫和诸位的约定不变。”关于事后的利益安排,诸人早有商量。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管天上的血云有什么猫腻,又一轮的攻击开始了。那血云变得犹如琉璃,晶莹剔透的悬在空中让人毛骨悚然。山上各处的尸体开始变得干枯,成为干尸。过了不久,血云形状开始变化,转为一块巨大的血如意。
潜藏在密林中看到此景的男子轻声惊呼:“血如意!”女子问:“你认得?”男士说:“魔教声威犹在之时,各脉统统听从魔教圣殿的号令,这血如意就是信物。”
天上的血色如意令似乎吸纳足够的血量,开始投下大片赤色光幕,太玄门山头连同各派灵舟一同笼罩,那农宫所在的三艘却与众不同的亮起一层紫光。其余诸派见此有些毛骨悚然,喝问:“孙传孺、慕容成,你们搞什么鬼?”
“诸位稍安勿躁,一会儿便见分晓。”舟中传来黑脸汉子低沉沙哑的声音,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孙传孺,有人问:“分晓,你要见什么分晓?害我们吗,这血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传孺道:“鄙人绝无害诸位的心思,若有不信的,现在就可退出太玄门之战,事成之后也别再说什么分赃的事情。”能打上太玄门的山头怎么说也是付出心血的,其中的好处众门派都是垂涎已久,岂有只差临门一脚而放弃的道理?是故这第二次的质问算是压下了。
太玄门的护教阵法是相当的厉害,依旧颤颤巍巍的屹立不倒,看这架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只能等它灵力耗光了,而到时候如果侠客行的人插手进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忽然的,血如意中射出一道手指粗细的血柱,直接插进一名非农宫亦非太玄门的会元山门派修士的脑门上,那修士瞬间被打死,身上的血液沿着柱子注入血如意之中。
“怎么了?”旁边的人连忙问道,可是人已经死了,如何作答?话音刚落,天上又落下一道血柱,没入他的天灵盖,他也被吸干血液而死。血柱不断的从血如意中落下,不断有人死亡,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农宫贼子,安敢害我?”手里的兵刃狠狠的投掷过去,可惜灵舟前的紫色光幕将之挡住。农宫显然对这情景有所应付。
舟中教书先生慕容成轻说:“死人的血气不够,只好拿活人的来凑了。”
孙传孺道:“此实非我本意,奈何、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