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燥热的天,黑的很晚,到了七点钟才降下一层黑幕,路边的路灯却早早亮了起来,照亮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灯下蜷缩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心神恍惚,撕扯着手里已经僵硬的馒头,口中还念念有词:“是梦,不是梦……”
这是刚才好心的过路人硬塞到她手里的东西。
直到将馒头撕成碎末,在脚下撒了一地白屑,那人才缓缓站起来,一手掐腰,仰头望天,暴怒出口:“我?草?你大爷……”
这特么是场梦吗?
是梦。
还真是梦。
一个起死回生,又沦入地狱的噩梦。
她叫梁君竹,从父母手里继承一家典当行,起初做古董字画生意,近年来古董字画生意难做,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兼做抵押、贷款,二手奢侈品置换的生意,艰难的维持着典当行的运转。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
本来生意难做就算了,居然还碰上打劫的,几个蒙面持刀男子闯进她的典当行,要将她的典当行洗劫一空。
那可是梁君竹全部的身家,是她为之拼搏将近十年才辛苦存下的家业,也是她供养父母的根基,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强盗得逞。
在假装顺承的时候偷偷报了警,惹怒打劫的盗匪,一刀扎进她的胸口,炙热的鲜血顺着捂紧伤口的双手渗了出来,沁入手腕上带了十余年的玉镯上面。
玉镯豁然发亮,沁红嗜血一般的颜色,突然释放出一道白光,梁君竹感觉到一阵刺痛,人便失去知觉,永久的闭上眼睛。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处在一间脏乱的小旅馆里,胸口上硕大的伤口也消失了。
她居然又活了。
梁君竹欣喜若狂,激动的大喊大叫。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高兴还不到一分钟,她就被小旅馆的老板给赶出去来了。
“呸,贱货,没钱还想住旅馆,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慈善堂吗?滚,赶紧滚,再敢赖在我的旅馆哭爹喊娘,影响我的生意,老子就扒了你这身狗皮。”
旅馆门口放了一面落地镜子,用来给旅客整理妆容。
被推搡的梁君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银盘脸蛋,描着柳细眉,涂着口红,穿一身红色长裙,踩着8公分的黑色高跟鞋,跟前世短发干练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相貌也像经历一场整容手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变了,变的不是她了!
“啊!!!”
惊吓过度的梁君竹当时就尖叫起来,声音刚起,就被旅馆老板踹了出来。
一个人在路灯下坐了很久,伴随着被撕碎的馒头,将整件事情想了百十来遍,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重生了,重生在一个跟她同名,却臭名昭着的女人身上。
那女孩子原名叫顾爱琴,七岁时被卖到韩家当童养媳,被韩家家长韩德军改名叫君竹。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嫁给了在外地当兵的哥哥韩策。
可是君竹不喜欢韩策,觉得他性格沉闷,晒的黝黑,还不懂情趣。
结婚没多久,就跟韩德军公司的会计李志斌搞在一起,两人暗中合谋,掏空整个公司。
李志斌哄骗君竹,要跟她结婚,知道她无父无母,就让她在旅馆出嫁。
君竹满心欢喜,带着行李住进李志斌安排的破旧旅馆。
一等十多天,李志斌却像人间蒸发一样,带着从韩家偷来的钱,彻底不见了。
君竹这才知道,她是被骗了,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小破旅馆里又蹦又跳,脚下一滑,摔到地上,刚好后脑勺撞到桌角,人也一命呜呼了。
然后,梁君竹就重生在她身上了。
昏黄的路灯下,梁君竹怒吼那一嗓子,很快就颓了下去,低着头,让头发盖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走着,看起来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傻子。
精神很垮,肚子好饿。
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过,总是第一时间避让,不免投去同情的眼神,心想: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怎么就疯了呢。
除了同情者,还有不怀好意的人,偷偷跟着梁君竹,从宽敞透亮的大道,跟到阴暗狭窄的巷子。
见四周无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从后面一把将梁君竹抱住,嘴里说着下作的脏词:“小媳妇看起来不高兴嘛,是不是没有哥哥安慰你,你空虚寂寞了?别怕,哥哥这就给你,好好疼你,保证让你舒服的要死。乖,先让哥哥亲一口。”
“啊!啊!啊!”
梁君竹的声音划破深夜的寂静,乍起又昼歇,然后只能听见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怕,怕刚刚重活一世,还没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交代在这流?氓手里。
“小媳妇这么迫不及待啊,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看的老子心都酥了。今天不把你办了,老子都不叫男人。快别挣扎,乖乖的从了老子,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就让你多爽一会儿。”
那流?氓紧紧钳制住梁君竹,想要扒了她的衣服。
梁君竹极力挣扎,可是力量悬殊,根本挣不开那流?氓的手臂,急中生智,用高跟鞋跟狠狠踩了那流?氓的脚趾,碾压好几个来回,痛得他吃力弯腰。
梁君竹这才挣开,疯狂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狭窄寂静的小巷,除了高跟鞋的哒哒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玛德,你个臭表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那流?氓恼羞成怒,拐着脚追上梁君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握着拳头就要往她身上砸。
梁君竹知道她在劫难逃,下意识的用手臂护着脑袋,闭上眼睛。
结果,原本该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流?氓的惨叫。
梁君竹睁开眼睛,从臂弯的余缝里,看到一个高大的声音挡在她的面前,轻轻松松就将那流?氓的胳膊反扣在背后,用力一折,就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流?氓又是一声惨叫。
还没等那流?氓松懈半分,那高大男子抬起一脚,就将那流?氓踹出好远,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光是看着就觉得一定很疼。
“滚,你要是再敢欺辱良家妇女,我就废了你三条腿,让你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