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如同白纱般蒙在卡珊戴身上。
因为她是白鸦佣兵团唯一的女性,又是娇贵的法师,所以理所当然守最轻松的第一岗。
维恩、希尔和马丁一齐拥进浴室洗完澡后,早早的横躺在床上,肚皮上盖着同一条毛毯,很快就鼾声大起。
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得这么香,不得不佩服这三个糙汉子的粗线条。
窝在沙上的卡珊戴看了同伴一眼,裹紧了身上的毛毯,谨慎的打量着房门和窗户,她总觉得现在大伙儿的处境很微妙,隔着厚实的墙壁,四周仿佛有几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真希望这是错觉。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逐渐刮起了一阵阵的凉风,推搡着敞开的两扇窗户,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
三名糙汉子警惕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风中微微摇晃的窗户,立刻又放松的合上了双眼,只有维恩拉扯着肚皮上的毛毯,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睡前记得关窗户,否则小心狼来叼走你。”
这种睡前哄小孩子的把戏,吓唬谁啊!
女法师鄙视的瞄了一眼对方,这时窗外的夜风陡然增大,两扇窗户咔嚓一下撞在墙壁上,吓得她身体一颤,慌忙从沙上站了起来。
还是关上窗户吧,风这么大,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卡珊戴跳下沙,快步走到窗边,正准备关上窗户,忽然听到一道雄厚的振翅声从天空传来,盘旋在这栋小楼的顶端。
也许是鹰……
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拉下窗闩,逃跑一样的跳回了沙上。
冰冷的月光贴着木质地板,像是不断积累起来的寒气,女法师逐渐觉得室内的气温越来越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开始的冰原。体表当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喵呜!
一阵凄厉的猫叫突然从门缝里传来进来,卡珊戴猛地哆嗦了一下,意识到门对面只是猫之后,脸上出现自嘲的笑容。
自己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难不成是受惊过度了?
女法师突然注意到,四周变得越来越安静,房间内床榻上三个男人的鼾声也小了下去,只剩下了匀称的呼吸声,如果这种事生在平时。她绝对求之不得。
只不过换成现在这种环境,没了熟悉的鼾声,她感到心中仿佛少了某根支柱一样,不受控制的一阵空虚。
咚——咚——!
挂钟钟声响了两下,卡珊戴下意识放松了下来,自己守夜的时间是从一点半到两点半,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剩下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房间内的寒意越来越重,夜风仿佛能透过墙壁,将冰雪的气息传入室内。女法师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冷。
呲——咔——呲——咔!
卡珊戴好像听到了锐物摩擦门板的声音,似乎是那只可恶的猫在磨爪子,她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同伴,然后鼓起勇气,快步走到过去开门,打算赶走那只猫。
可门外漆黑的走廊上空无一物,到是一阵迅灌进来的冷风将女法师冻得够呛,她缩了缩脖子,关好门重新回到了沙上。
卡珊戴端起圆木桌上放置的一杯凉水,硬着头皮灌了一口。如同吞下一块冰,精神到是振作了不少。
喵呜——!
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令她毛骨悚然的猫叫,女法师吓得僵在沙上,陶杯哐当一声砸向地板。跌成了两半。
窗沿旁边的床榻下,突然亮起了两只绿幽幽竖瞳,如同凌空飘起的灯笼,直勾勾的投来两束冷光。
如同魔术师手中的盒子戏法一样,床底狭窄的缝隙里,慢慢钻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猫头。卡珊戴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么巨大的一只猫,怎么可能出现在那样窄小的床底下。
一种恐惧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她看了一下床铺上的同伴,冰冷的月光下,他们的脸色泛着诡异的青白,胸口的已经完全没了起伏。
窗外的月光显得很遥远,夜空仿佛不再是哪个夜空,卡珊戴忽然感觉自己像被包围在一个与周围现实世界隔绝的空间里。
然后……她果断的昏了过去。
喵呜——!
黑猫轻叫了一声,身体在月光下逐渐收缩,恢复成了普通猫的体型,无声无息的走到女法师身前,舔了舔她的额头,将什么东西吃下去之后,走向了房门。
房门咔嚓一声自动打开,店主的身影伴随着灯光出现在室内,黑猫低着头,乖巧的走到她跟前,温顺地蹭了拖加袍的裙摆。
“干得好,沙利尔。”
她附身抱起了黑猫,看了一眼倒地不省人事的卡珊戴,缓缓低语道:“直觉太准有时候可不是好事,开开心心的玩两天吧。”
当日清晨,一声愤怒的咆哮几乎震破了天花板:
“卡珊戴!你知罪吗?”
“我错了……”
女法师委屈的将身体窝在沙里,两手平放在膝盖上,低着脑袋一言不。
如果有印象也就罢了,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是时候睡着的,连昨晚时为什么打碎了杯子都忘记了。
“让你第一个守夜,你居然直接睡了一晚上!你累了可以换人啊,实在不行可以找我啊,怎么可以自己睡了?还有没有一点警觉性!如果昨天晚上有怪物来袭击我们怎么办?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维恩情绪激动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瞪着沙上的卡珊戴,斥责了半响,又将视线投向满脸无辜的马丁:
“还有你,第二个守夜的人是你,难道不知道吗?卡珊戴不小心睡着了,难道你就不起来吗?有没有一点自觉性?”
“好吧,我错了。”为了团队的和谐,他只能默默背起这个锅。
“既然知错,那你们两个一起就受罚,这个月的奖金没了,有意见么?”维恩余怒未消的看着他们,以团长的职权下达了处分。
“没意见。”
“没意见。”
两人同时说道,脸上没有半点心疼,反正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奖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