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俩在家里商量接下来对孤儿的教育问题,那头,唐瑜第一次跟县令大人正面对上了。
自从唐瑜胡子烧掉,县令看到他的脸之后,对这个年轻人就有了些抵触。有才是有才,但是哪个人愿意让一个只有自己儿子大的人处处指点?更何况,他的脸还那个样子。
所以,这次唐瑜的建议,县令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那什么孤儿院是做什么的?”县令大人表面上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但是手底下还在批阅旱灾鼠灾的文书。
唐瑜又解释了一遍。
要是搁在一年前,就算库房里没有银子,县令都会考虑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库房里的确有银子,县令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官员的考核,各个方面都得有要求。如果想要离开临江县有更好的发展,必须得满足好几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是库房有银子。
按照唐瑜这种做法,收效时间太长了,而县令考核时间没有多少了。按照目前时间推算,只要什么都不做,单凭之前自己在临江县的作为,以及这次旱灾鼠灾甚至瘟疫的处理,就能完成考核。
至于库房的银子,那可都能成为自己政绩加价的地方。
唐瑜跟着县令的时间不短,哪怕县令不开口,他也能想象得到,县令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失望两个字,忽然出现在唐瑜的脑海。
“大人,是不想出银子么?”唐瑜颤声问道。
“流风,我如今还有一个月就要考核了。这次考核之后,我便不在临江县任县令。”县令站起身,走到唐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不若等上一个月。到时候,我给新来的县令留书将你推荐给他。你在推行这什么孤儿院的政令。”
唐瑜猛地后退一步。
一个月,那是多长时间。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分明都没有了生活下去的能力,如果不及时照顾,一个月之后,还需要那孤儿院么。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个为国为民的父母官。
“大人。”
“流风,此事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
整整在县令书房磨了一天的唐瑜,除了碰一鼻子灰之外,直接被不耐烦的县令赶出了府邸。不得志的他,站在荒芜的街道上,除了叹息,就只有叹息。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一心为国为民,甚至在发生旱灾的时候,瘦削了许多的父母官,如今为什么连一个抚养孤儿的钱都不肯出。
若是不出这笔钱,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唐瑜想都不敢想。
漫无目的地游荡,等唐瑜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衡清家院门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瑜便跟着两人关系变好了。只是,现在天色真的很晚了,也不便打扰人家夫妻。
刚要转身,唐瑜便听到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
“啊呀,还真是唐先生纳!”同样姓唐,唐阿娘对这个年轻人倒是非常友好:“小白和姑爷都还没歇下,你有事的话,直接进来吧。”
跟着容白相处时间长了,唐阿娘也看清楚了,这个跟自己闺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其实是个不在乎伦常的。但是说她不规矩吧,她也规矩得不得了,就算常常来家里的都是些青年才俊。也没见着这姑娘动心。
所以,时间长了,唐阿娘对来找容白的人也不那么关注了。
哪怕现在唐瑜这么晚又登门。
“大娘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唐瑜一直在犹豫,连门都没敲,可是这人迎了出来。
“小白说你在外面。”唐大娘一点都不瞒着。
实在推脱不开,唐瑜只能跟着唐大娘进门。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人家夫妻俩坐在屋子里,桌上分明放了三杯刚沏好的茶。容白面前一杯,衡清面前一杯,剩下一杯明显是他的。
“还真来了。”容白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衡清浅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伸手指着空出来的位置道:“流风深夜来此,定然辛苦了,不如先坐下再谈?”
唐瑜很听话的坐下来了,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边了。如果,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人能帮忙做到的话,那也只有容白和李衡清了。要说家里有粮的人家,容白家里也算是储粮大户了。
更别说,李衡清是个才子,容白则拥有许多人没有的能力。
“小白这次打赌输了,可要愿赌服输呀。”衡清开口。
“我知道,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顿了顿,容白十分不满的看着衡清:“下回跟我说话,说人话,我没读过书,怎么听得懂你们说的话。”
“她怎么了?”唐瑜明显看出来容白的不高兴。
“原本想赚的钱没赚到,她能开心么。”衡清声音清朗:“你那三十个孩子,我们愿意先养着,不过,这时间可不长,家里只有我与容白两个人,我的身体你也知道,三十多人的生计光靠容白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唐瑜瞳孔都放大了。
“三十个人,我都只养到十五岁。”容白开口,声音冷冷的:“每个孩子每个月一百个铜板,按月结。月底不结的话,我就压榨孩子们,把铜板赚回来。”
“小白,你可别吓他。”衡清开口,给容白顺顺毛。
“你们愿意先接收那些孩子?”唐瑜长叹一声。
“没办法啊,谁叫你们都是圣母呢。”衡清是个圣母,但是圣母的还有点底线,但是唐瑜,就是圣母中的战斗机了。真不知道他前世到底欠了临江县什么,简直为了这个县城操碎了心,也不知道别人到底能不能记住他的付出。
“嘉是男子。”衡清摇头。
“那是圣父?”容白换了个说辞,其实意义都是一样的。
“流风代那些孩子多谢两位。”唐瑜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屈膝便要跪下。
容白及时伸手,让他怎么都跪不下去。
“跪什么跪,我们又没死呢。”说完,看了衡清一眼,才想起之前衡清叮嘱她的话:“男儿膝盖下面有黄金呢,你怎么能随便跪。”说完还是觉得这个说辞有点奇怪。
分明唐瑜膝盖下面是小腿,哪来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