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
皇宫城门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白衬衣、红内衬,
背负着一个长条木盒的少年。
在这少年出现在皇宫城门的半个时辰之后,
一队小太监,
领着一行仪仗队,
两行宫廷侍女,
朝这少年走了过来。
这是迎接金丹修士的规格,
仅次于元婴修士的欢迎仪仗,
不可谓不重视。
云凡心知这大概是沾了陆大有的光,
在他飞鹤宗的身份未暴露的前提下,
他来这皇宫的城门,
别说仪仗队和宫廷侍女,
恐怕还未靠近城门就被赶走了。
“这位可是‘诗仙’云近南?”
那太监腆着一张涂满了白粉底的脸,
笑眯眯的凑到云凡身前。
“是的,
“张真人、陆真人一齐邀请我来皇宫做客,
“可否带路?”
云凡说道。
“这个,
“哎呀呀,可不巧,
“这会儿张真人、陆真人都不在皇宫,
“您看是要改日再来,还是先随老奴在皇宫转转?”
那太监一拍手,
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
不过眉毛乱跳,
嘴上挂着的笑容也充满了耐人寻味。
或许换个人来,
就能看得出这太监脸上那赤裸裸的暗示,
但云凡吃技术饭的,
没兴趣了解这些弯弯绕绕,
也没多在意,
只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去转转吧。”
闻言,
那太监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三分。
云近南何许人也?
张真人说得十分清楚。
一个会几首狗屁不通的歪诗,
得陆真人赏识的粗俗诗人。
这算什么地位?
打个比方,
云近南是靠歪诗讨好陆大有,
而他身为张真人的亲信,
也是靠阿谀奉承讨好张真人。
在地位等级上,
他们相差不多。
但算起这等级的含金量,
那差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首先,
自己跟着张真人时间比较长,感情深厚,
这云近南和陆真人,认识才不过几天;
张真人是中洲最强宗门的宗主,
而陆真人在北芦洲,身处宗门不算最强宗门,他也不是宗主,
宰相门前七品官,
狗脾气也随主人的能力,
在这方面,自己又胜一筹;
再就是听说这云近南做了错事,
做了错事,
就是待罪之身,
无形中又低了一个档次。
虽说有客远来,
主人不在,
自己依从张真人的吩咐前来接待,
带他四处转转是应该的;
但地位比自己低了这么多,
怎么就一点事都不懂,
连包银子都不塞?
听这傲慢的语气,
连个请字都不带!
怎么这些诗人,
一个个都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难道作诗会让人变傻么?
想当初就有一个诗人,
很得张真人的赏识,
来到此处居然还想让自己脱靴——
想到如今那自命不凡的诗人,
被自己做成人彘丢进茅坑后的凄惨样子,
太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望着云凡的笑容染上了三分冰寒。
不过,
这云近南毕竟是张真人、陆真人点名要见的人,
他这会万万不敢有什么得罪的心思,
只暗暗在心中冷笑,
等这云近南在陆真人、张真人眼中失宠后自己如何如何,
嘴上却谄媚地笑着:
“请随咱家来吧!”
跟着这太监,
一路朝皇宫内走去,
穿过城门、午门,绕过宏伟、庄重的养和殿、中平殿、安平殿,
似乎能依稀听到其中有条不紊的进言声;
又穿过金风门,
走过一口大铜缸,
走到金风宫、玉露宫,
能看到鎏金铜亭、露台假山附近,
一个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娇羞地朝这边望着,
望得红了脸颊,
望得躲在树丛后,
却不自主地悄悄探出头来打量。
或许别人受到这样的待遇会不由自主的飘飘然,
以为自己真有多么迷人,
殊不知这些宫女只是待在深宫太久,
见着个新鲜的男人都觉着稀罕。
反正云凡就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展览的猴子。
不过他心大,
对这些人无礼的探视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关注点都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群,
欣赏着巍峨的建筑之美。
前前世为了博士学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前世又大多数时间都在青云峰闭关,
直到邪魔修士相继入侵,
妖魔崛起,
他才开始崭露头角——
崭露头角之后又接着日常闭关,
为了心中的理想未曾有一刻松懈。
别说大齐的皇城,
就连前前世近在咫尺的、买门票就能进的紫禁城,
他都没去过。
所以现在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皇城就这么出现在面前,难免有些:
“咱家姓文,叫文公公就好。”
“好啊,文公公,带路吧。”
良久之后
踩着铺满了各色石子的甬路,
来到御花园中,
云凡心情大好。
前前世紫禁城御花园的图片他看过,
似乎因为近代一系列事件的影响,
前前世那座紫禁城的御花园中没什么花,也没什么池塘。
而这大齐的御花园,
池塘花园分布得错落有致,
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
令满心期待的云凡无比满足,
不由得向内深入了些许。
只是在踏入御花园之后,
云凡没有留意到的是,
御花园中的花草,
已悄然长高几分,
太监文公公,
也悄然后退了几步,
望着云凡视角之外,
如蛇般朝云凡蔓延的蔓藤,
以及蔓藤上那一朵朵生着獠牙的艳丽红花,
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