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唐言蹊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已经完全被兰花迷住了的师之然。
“你很喜欢花?”秦向远问唐言蹊。
唐言蹊正凑近一朵盛开的山茶花旁边,嗅它的香味,“喜欢啊,花朵这样漂亮的东西,让人看着心情就好起来。如果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那等花开的时候,欣赏起来的成就感会加倍。”
“我以为以你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这样需要悉心照顾的娇弱的东西。”秦向远捻起一片山茶花的绿叶,轻轻地说道。
“我这样的性格?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你了解我吗?喜欢花跟我的性格有什么矛盾?
如果我的性格阴暗冷漠,那喜欢花草这样美好的事物,不就是在向往自己所没有的阳光与幸福吗?又或者花草这样需要人仔细照顾的东西,它们的生死就掌握在我手中,我让它们生它们便生,让它们死它们便死,这不更符合我变态的性格特征吗?
而如果我的性格阳光乐观,那喜欢花草这样漂亮且让人赏心悦目的事物不是更理所当然吗?说明我表里如一地追求美好。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性格,都是有可能喜欢种花草的,你以为我不会喜欢,那这个猜测就有失偏颇了。”唐言蹊挑了挑眉,迫有些挑衅意味地对秦向远说道。
“是我太想当然了,你说得对。”秦向远并没有因唐言蹊的反驳而生气,反而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倒让唐言蹊有些意外他认错认得这么快了。
此时师之然终于从素冠荷鼎的魅力中挣扎着清醒了,他一站起来就问秦向远:“秦兄,你还有没有别的兰花啊?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
秦向远俊目朝唐言蹊看去,示意他:“问她。”
“那嫂子……”师之然又迫不及待地问唐言蹊。
唐言蹊看他痴狂的模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可惜,她不会答应的。唐言蹊摇了摇头,说:“我也只剩这一株兰花了,我自己也喜欢得很,没想过要把它送人呢。”
“不!不!不用您送,我花钱买!我不缺钱,嫂子您说要多少?”师之然一听就焦急地打断唐言蹊。
要不是唐言蹊大概摸清了师之然的性格,知道他并不是会用钱来压人的纨绔少爷,听到他这样大咧咧暴发户的豪言,早就生气赶人了。
正因为唐言蹊知道师之然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喜欢这兰花,唐言蹊才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答道:“我家虽然没有你家富有,但也不缺钱,所以不打算卖了这株兰花。我要留着它的,你要是实在喜欢,就常来欣赏,我又不会拦着你,但卖给你却是不可能的了。”
师之然很失望,但唐言蹊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让人割爱,非要强买,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就说定了,我会经常上门来看花,希望嫂子不要嫌我打扰才好。”
“不会,我这店里每天都开门的,家里也有人,你想来就跟着夫君来就行了。”唐言蹊微笑着说道,送人她舍不得,但有人上门来欣赏她倒不会吝啬,毕竟是美好的花,有喜爱它的人来欣赏,是一朵花所能体现出的最大的价值。
师之然把兰花看了又看,几乎要把它盯出洞来了,看了许久,才终于把注意里转移到别的花上来,等他告辞离开的时候,硬是跟唐言蹊磨到了一盆宝蓝瓜叶菊和一盆红色山茶花,喜滋滋地亲手搬回家去了。
见到师之然毫不客气地搬走了两盆花,秦向远脸色臭臭的,似乎有些不高兴,唐言蹊好奇,问他:“他又不是白白搬走的,干嘛不高兴啊?”
秦向远眼中似乎有些哀怨,看着唐言蹊,说:“他搬走了我最喜欢的那盆宝蓝瓜叶菊!”
唐言蹊见他那幅罕见的小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又不是只有一盆,瓜叶菊不是还有吗?”她指着另一盆半开的瓜叶菊说道。
“他搬走的那盆开得最好!”秦向远说到这里,更恼怒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跟他抢回来?他都搬走了你才生闷气,活该!”唐言蹊笑眯眯地看他笑话。
“你都已经拒绝他,不能给他兰花了,我要是再不愿给他瓜叶菊,他哭着不愿走怎么办?”秦向远皱着眉说道,以师之然的小无赖性格,这事他是做得出来的,要不到好花他可不愿走的。
“噗嗤!”那可是你的同窗,你自己搞定啊!这回后悔也晚了!别不开心了,咱们剩下的瓜叶菊完全开了,会比他要走那盆更好看的,只是你要多照看照看啊!”唐言蹊说着,笑得灿烂地走了,想不到整天冷冰冰的秦向远也有这小孩子气的一面,有点可爱呀。
见唐言蹊离开了以后,秦向远脸上的不情愿、小恼怒和蹙眉全都消失了,脸上又恢复了平淡,他刚刚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让唐言蹊有机会取笑他,但不可否认见到唐言蹊因为自己的小情绪而开心,他内心里的愉悦也暗自生了出来,舒畅极了,仿佛喝了蜜一样甜,他有些不习惯这种改变,因此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情绪甩掉,但好像没有效果,虽然他喜欢的花被别人搬走了,但他心中居然开心比不舍多得多。
自从那天秦向远在唐言蹊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情绪之后,也许是因为唐言蹊上次关于性格与花的话让他想通了什么,秦向远好像就不再收敛自己对于院子里那些花的喜爱了,他不但每天都会帮唐言蹊照料一下花草,松松土、浇浇水什么的,甚至他有时候还会给每盆开放的花画像,久而久之,花草图就画了一大堆,唐言蹊毫不客气地向他讨了几幅挂在糕点铺的墙上,倒让这甜腻喷香的糕点铺增添了一些书墨文雅之气,把她的糕点都衬得高贵起来,于是唐言蹊这个奸商升价也升得更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