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熙独自坐在屋里炼制圣手教她制作的毒药。
师父说了,一个优秀的医者,不仅会炼解药,还要会敛毒药。
银十愁眉苦脸的走入她的房间,茗熙抬头,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银十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水解渴。
“唉,皇上给五皇子传信了,说他来这里许久了,迟迟都未收到税,到现在连二成三都没有收到,被皇上一通训斥。又说其他地方的军营里又爆发了暴乱,都吵着要军饷。”
“所以呢?五皇子将气撒在了你的身上,也将你训斥了一通,所以,你才这么闷闷不乐吗?”
茗熙神色淡淡,五皇子被挨骂,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没,五皇子轻易不会训斥我们。只是,我在为五皇子和朝廷担忧罢了。”
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洵王这次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税,回雁城途中船沉了,五皇子倒是没事,只是,那些银子和银票可是都打了水漂。全沉到江底去了。江水又急,捞不了。”
茗熙大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什么?船沉了?银子一点都没了?”
“是的。五皇子也为了这事十分担忧,连饭都有些吃不下。”
“那,太子那边收上来的银子可有什么变故?”
“太子之前就有将银子直接留在北边发放军饷的想法,如今出了洵王这边的事,皇上已经给太子传信,不让他将银子运回雁城充入国库。让他直接将银子留在北边发放军饷。”
茗熙恨恨的咬牙道:“这次洵王的船沉入江底,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将船弄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木临国乱起来。”
“是的,五皇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连那只船都沉入江底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茗熙微微瞥了他一眼,讽笑道:“你们五皇子也还不是特别蠢嘛,还知道是别人故意捣鬼的?”
银十翻了个白眼道:“五皇子虽然能力不够,但还是有正常智力的。”
“他有智力吗?”茗熙歪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耸耸肩道:“那他可有什么对策?”
银十不禁苦笑:“没有。不过听说火羽国太子又去了雁城,说可以借钱给皇上支付这次的军饷。不过,利息很高。”
茗熙神色一凛,冷哼一声:“连环计。”
“你说什么?”
银十正要送入口中的杯子瞬间顿住。
茗熙冷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佫县这里的军暴可是火羽国太子段瑞搞得鬼。”
“是他?”
“对。他与我同一天到福来客栈投宿,不过,他没有跟我照面,就偷偷摸摸的走了。除了他,还有另一波神秘人也投宿在福来客栈。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木临国的军营搞乱,逼迫朝廷在国库空虚的时候拨钱。之后又将洵王征得的税收沉入江底,导致皇上不敢将太子将收得的税收运回雁城。”
茗熙说到这儿,银十也立即明白过来了。
“所以,他们就趁机再去军营里搞乱,给皇上施压,这时,火羽国再抛出了看似帮忙的借款,等到皇上跟他们借了钱,到时候,若是这笔银子又沉江了或者出了什么其他的差错,届时,皇上既没有钱下发军饷,又欠了债,外加高额的利息,就更是雪上加霜,难以翻身了。”
“不错,你家五皇子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明,他也不至于被三个地方小官就给软禁在县衙了。”
茗熙拍了拍银十的肩膀,欣赏道。
银十苦笑道:“吴姑娘,你现在还不太了解五皇子,他真的没那么蠢。”
“你还挺护犊子嘛!”
茗熙弯起月牙般的眸子笑道。
银十放下杯盏,起身沉声道:“我得赶紧回去将段瑞的狼子野心告诉五皇子,让他写信告诉皇上。”
“你让他告诉皇上,千万不要跟火羽国借钱。咱们过不了多久就有钱了。”
银十道:“可是,即便我们扳倒了佫县这几个贪官,也收不了那么多的税去发放军饷吧?五皇子倒是跟你的想法一样,抓一些贪官抄家,将贪官家里的银子充入国库。只是,这些钱财也远远不够。”
茗熙道:“我已经想好计策了,等拔了这几个毒瘤就开始行动,相信我,我肯定能凑足银两。”
“好。那就要多谢吴姑娘了。”
银十抱拳道,转身往外走。
“我的茶杯里有毒。”
茗熙冷冷的道。
“什么?”
银十转身,脸色煞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哈哈哈,瞧你吓得。没毒啦。哈哈~”
茗熙乐开了怀,脸都因为欢笑,而笑红了脸。
银十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居然被她给耍了。
他哭笑不得,微微摇了摇头,翻身跳了出去。
次日,丁敏在房内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告辞回家。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垂首恭敬。
“表小姐,二少爷说他今日要带你去拜访一下周府,让你跟周家的夫人小姐们认识认识。”
丁敏微微蹙眉,以前穆二少从未带她去佫县别人家里拜访,昨儿他们二人还吵过一番,现在却突来心潮要带她去拜访?
更何况,现在他还受着伤,出门也不方便。
小厮见她有些犹豫,便道:“这也是夫人要求的。说是你早晚要嫁入穆府的,不如早一些去跟佫县的夫人小姐们熟悉一下,以后也好一块儿相邀着喝茶、刺绣。”
“是夫人说的?”
丁敏秀眉微蹙,内心有些打鼓。
“是,是。”
小厮弯腰笑道,低垂的脸上笑容有些不自然。
丁敏叹气的将行李放在一边,咬唇道:“既然是夫人说的,那我就跟他去一趟周府。”
想着是要去大户人家拜访,她特意浓重装扮了一番,从包里翻出自己最珍贵的一支金钗戴上。
二人来到周府,穆二少却没将她带去花厅,而是让人直接将她的轿子抬到了一个卧房前。
丁敏疑惑道:“怎么来这儿?待客不应该去花厅吗?”
穆二少由小厮扶着,吃力的站着,也不敢坐,怕疼。
他笑着递过去一杯茶,眼里充满了柔情。
“他们的花厅里正在招待重要的客人,我们不好去打扰他们,就先在这个客房里稍等片刻。”
丁敏仍是有些疑惑,即便周府的前厅有重要客人,可像他们这样的大人家,应在后院还有专门招待女眷的小花厅才是。
穆二少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道:“后院花厅也有客人。先喝茶吧。”
他将茶杯又送了送,丁敏有些膈应的接过来喝下,淡淡道:“哦。”
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尬聊着,穆二少给她亲自倒茶水却是殷勤的很。
丁敏眸光微微一瞥,瞧了一眼格外殷勤柔情的穆二少,只当他是在别人府上假装儒士罢了。
不疑有它,毫无防备的喝下了他倒的茶水。
片刻后,穆二少皱了皱眉头,貌似痛苦的捂着肚子哼唧了几声。
“敏儿,人有三急,我得出去如厕,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
丁敏点点头刚一答应,穆二少就急不可耐的让小厮掺扶着走了。
他们走了才没一会儿,一个小厮折了回来,拉着丁敏的贴身丫鬟就往外走。
“快来帮个忙,二少爷如厕没有厕纸,你赶紧去跟周家要点纸去。”
丫鬟连声“哦”,跟着小厮就跑了出去,留下丁敏一个人在屋里。
丁敏在屋内等了片刻,左等右等的也等不来一个人,可自己又鉴于是在别人家做客,人生地不熟的,她性格又内敛,不好去外头找他们。
她走到门口,抬头往屋外瞅了瞅,见这个卧房十分的偏僻,周边似乎连一个下人也没有,自己就好像被抛弃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院子里一样。
“表哥,表哥。”
她试探着呼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她皱了皱眉头,又呼唤了一下自己的丫鬟名字,却仍旧鸦雀无声。
喊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口渴难耐,回到桌前狂喝了几杯茶水,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口干舌燥,内里体热。
她摸了摸自己的双颊,烫得厉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意识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
她终于开始觉得不正常了,自己这症状,与那日自己见到吴大夫的症状一模一样。
迷情香?
她惊愕不已,表哥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迷情香?他如果想要自己,完全可以将自己娶进门就是了,何必下药呢?
除非……除非是替别人准备的。
她顿即惊慌不已,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
一道胖胖的黑影从门口投射进来,她往门口迎着太阳眯着眼睛望去,门口的人影虚幻的晃动着。
那人的面庞背对着阳光,黑黢黢的,有些看不太清楚。
可是,从体形上来看,很明显的不是穆二少,而是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
那个黑影朝她走了过来,她用力咬紧了舌头,让自己从迷药中清醒过来。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
周运判。
那个在穆府见过一面,聊过几句的人。
丁敏连忙趁着自己头脑尚且清醒,赶紧从他身侧的门口跑去。
他伸出粗壮的大手,一把将她往外跑的柔软腰肢拦住。
转身,迅速将两扇大门关上,丁敏使劲的去拉门栓,慌乱的哭道:“你放我出去。”
“小乖乖,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他一把将她的手给掰了下来,抱着她就往大床上走去。
“你不能碰我,我爹可是丹阳县县丞,你若是碰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本官一个六品运判,还怕了他不成?”
他冷哼道,将她重重的压倒在身下。
丁敏的药力越来越发作得厉害,她抬手去推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再度重重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一点。
“你不能碰我,我可是许配了人家的。”
周运判冷笑一声,右手食指捏上了她的下巴,道:“你是说穆青平吗?呵呵,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吗?你可是他亲自送到本官的床上来的。药也是他下的。”
丁敏虽然想到这点了,可是她究竟是有些不信的,自己的未婚夫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因此,她才会故意一问,没想到居然能从周运判的口里得到了实情。
浓烈的恨意猛地涌上来,丁敏握紧了拳头,咬牙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嫌弃你父亲才八品官职,他想要攀附我们周家,娶我的四女儿为妻。所以,他就将你送给本官,以人换人。”
“穆青平,你个混蛋!”
丁敏气得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她以前一心想要嫁的郎君,居然是这样一匹中山狼。
她心一横,直接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舌头,意图咬舌自尽,以保清白。
然而,周运判可谓是经验老到,当即将她的下颌骨捏开,将她身上撕扯下来的衣物直接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将她绑得严严实实。
绝望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哗然流下,她撕心裂肺的呜呜的叫着,奢望像上次一样,能有一个天仙一般的女大夫赶来救她。
可是……这次没有。
在这个偏僻的后院里,无人问津。
鲜血,好似红梅一般,一点点的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屈辱,如同汪洋一样,猛烈的侵袭了她的全身。
她痛得像是沦入了地狱,尖锐的指甲抠入了他的肌肉,猛地将他身上的一块肉给抓了下来。
他眼中阴狠暴戾瞬间暴起,狠狠的甩了她两个耳光,将她的两只手绑在了床头柱上,发起了新一轮的野兽侵略……
她,几度晕了过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末了,他满足一笑,穿上衣服扬长而去。
留下那……破败的弱小身躯……
佫县三雄当中的小雄正在周府后门的一个角落里猫着,想着等到什么时候府里的人往外扔残羹剩饭的时候,捡一些来吃。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些天,佫县百姓的钱财都已经被收税官差给收刮一空了。
虽然路上还有人在街上行走,可是口袋一个个的比脸都干净。
连着偷了几天,都没有偷到一个铜板儿,只得来这儿守点剩饭吃了。
忽听得后院一阵人声嘈杂,似乎有一大群人在追一个什么人。
这感觉,他有些熟悉。
就像自己偷盗了人家的银子,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片刻后,那人似乎被堵在了后门口,越来越多的人拥挤过来。
“贱人!你还敢跑?你想上哪儿报信去?”
院里传来一声怒斥,小雄微微皱眉,怎么穆二少会在周府后院?
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孩声音响起:“穆青平,你个天杀的禽兽,你连你的未婚妻都不放过,你居然将她下药送给周运判强暴,我一定会回去告诉我们老爷,让老爷抓你坐牢。”
“是又怎样?只怕你出不去这个门。”
又听得穆二少阴狠一笑,紧接着,就是那个女孩凄厉的一声惨叫,随着这声惨叫,一个带血的方巾绑着一支金钗从围墙里头抛了出来。
小雄许是职业病的原因,一看到金子就两眼发光,当即就将金钗和方巾当空抓住,一个翻爬,快速爬进了隔壁人家院子里。
紧接着,周府后门猛然打开,冲出来一大群小厮。
“咦?刚刚才见着扔出来了,怎么不见了?”
他们低头寻找了起来,不禁嘀咕着。
小雄将方巾打开,一瞧,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只觉得自己怀里揣着一个即将爆炸的危险物品。
“会不会被扔到隔壁人家的院子里去了?”
“不会吧?她一个女子,哪里有这么大力气扔得过去?”
“这可说不准,咱们翻墙进去看看。”
小雄一听,连忙倒腾着双腿朝着四合院的另一面围墙跑去。
凭着他这十几年逃跑所练就的一双风火轮一般的腿,不过眨眼功夫就跑到了另一面墙,在他们翻墙而入的瞬间消失在墙头上。
小雄揣着那支昂贵的金钗,还有那个写有血字的方巾,慌慌忙忙的跑到了一处破旧的土地庙。
大雄瞧着他这幅模样,微怒道:“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难不成偷完东西跑了这么远,都没有甩掉别人?”
“我……我好像闯祸了。”
小雄结结巴巴道,将怀中的金钗拿出来。
二雄一见,立即抢了过来,查看了一下成色,两眼发光。
“这倒是一件极好的金钗,能卖不少钱呢,你可真是长进了,这可是你有史以来偷得最贵的一样东西了。”
小雄愁眉苦脸的将那块方巾拿出来,皱眉道:“还有这个,是绑在一起的。”
二雄夺过来一看,扁扁嘴将手绢扔到了大雄的手上。
“我不识字。”
大雄接过来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瞥了小熊一眼,“你识字?”
大雄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早些年的时候趴在私塾墙根底下偷学了几年,倒也认识一些字。
“我不识字,可是我听到那个丫鬟的说话了,大抵猜到这个手绢上的字应该是写了丁小姐的冤情。这次的事情牵涉到穆府和周府,我可不敢将这个还给他们,怕被他们杀人灭口,就揣跑了。”
二雄恨恨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既然知道沾惹不得这件事,你还将这个揣走做什么?你直接扔在原地,你自己跑了不就行了?”
小雄哭丧着脸道:“我那个时候都怕得要死,只想着逃跑,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啊?”
早知道,在他们翻入邻居墙院的时候,他就应该将东西扔在围墙底下,自己空着手跑了,不就没有这事了?
“那现在怎么办?将东西给扔了?”
大雄道:“不行,你若是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到时候被他们找到了,肯定知道这个东西是被人拿走了的,到时候若是查到我们的头上来,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二雄眼珠子一转,道:“大哥,昨儿黑鼠来跟我们打听吴大夫的事情,我咋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阴谋?他这次回来,可是穆二少找他回来的。”
大雄神色一凛,“你是说,穆二少想要借刀杀人?”
二雄道:“大哥,黑鼠他欺压我们多年,在佫县与穆府狼狈为奸,干了多少坏事。这吴大夫来我们佫县这些日子,替高家翻案,又从穆二少手中捞了一些吃食和布匹过来分给穷苦百姓,就连我脚上的这双鞋,都是从她那儿得的呢。吴大夫是好人,咱们不能让她被黑鼠给弄死吧?”
小雄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依黑鼠的个性,见着吴姑娘这么美丽的一个姑娘家,他不会只是杀人这么简单的。”
大雄捏了捏拳头,皱眉道:“得,咱们佫县三雄盗亦有道。咱们去给她放个口风,至于她能不能躲得过黑鼠的魔掌,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二雄将金钗扬了扬:“以吴姑娘一身正义的性子,她怎么说,也是五皇子的女人,若是得知丁小姐的冤情,肯定也会给丁小姐申冤的。”
大雄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东西留在我们这儿始终是个祸害,倒不如交给吴大夫去。”
茗熙坐在客栈里,听得门口被人猛的敲了一下,见有人将一个小布包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茗熙微微蹙眉,将匕首拿在手上,从门缝往外面瞧了瞧,没瞧见人,她猛地将门打开。
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走廊。
折回屋内,将东西一打开,不禁大惊失色。
她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自己真恨那天在穆府密室里的时候,没有将穆青平这个混蛋给直接杀了。
片刻后,圣手从大堂走上来,入了茗熙的房间,他的神色有些愤愤。
“你在路上救的那个丁小姐,老夫听说她在周府与下人私通,被穆青平发现以后,羞愤自杀了。她的丫鬟也自杀了。”
茗熙轻哼一声,斜眼道:“你相信?”
“老夫怎么可能会相信?老夫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老夫虽然与丁小姐就见了那一次,可是老夫相信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穆府和周府还真是胆子够大的,居然还敢将消息散布得沸沸扬扬的。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说他们已经着人去丹阳县将丁县丞叫过来收尸。”
“穆府和周府是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圣手嘲讽道:“哪能有什么责任?她们二人是自杀的。”
圣手瞥眼瞧见茗熙往自己脸上抹胭脂,皱眉道:“你做什么?又要出去约会啊?”
“什么叫又出去约会?”
茗熙回头,瞪了他一眼。
圣手扁了扁嘴巴:“你平时就不太修饰容颜,上次跟穆青平出去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打扮一番。说吧,你这次要去勾引谁?”
圣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惊得张大了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替丁小姐查真相,就去勾引周运判吧?”
“师父,你别说‘勾引’好不好,怪难听的。我这次,我想来个狠招。我不想让他们这些人渣继续活下去了,我得尽快将他们连根拔起。”
茗熙将自己从门缝底下拿到的那些证据摆在了桌上:“你看看。”
“那个混蛋,居然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下得了黑手。还雇了黑鼠来杀你?”
“他不是要杀我吗?那就让他动手。师父,你将这些东西交给银十保管。还有,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你也给他,让他们今晚就动手。我现在得出去溜达去了。”
茗熙将殷红的唇纸贴在唇间,抿了抿,冲着镜中美丽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茗熙才出了客栈,就觉得自己身后跟了几条尾巴,她唇角一勾,漫不经心的在街道上转了转,买了一些吃食,边走边吃。
身后的那几条尾巴见她一直在这条街道上转悠,也不去那些偏僻的小道上,一直都没有一个好机会下手。
身后的那人冲过来猛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顺手将她的钱袋子猛然一抢,就快速往前跑去。
“拙劣的偷盗技术。”
茗熙冷笑一声,心知是那些人故意想要将自己引诱到僻静的地方。
她高声喊道:“抓小偷。”
抬脚快速的跑去。
以她的能力,若想抓住那人,绝对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她却故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始终与那人保持两丈远的距离,紧追不放。
黑鼠瞧着吴茗熙被那人给引到了偏僻的小树林,不禁暗暗一笑。
蠢货。
唰!
一个巨大的网从一堆铺满了落叶的地上拔地升起,直接将吴茗熙给兜在了网兜里。
挂在了高大树木的半腰上……
银十神色慌张的走进了衙门书房,延锦貌似有些乏闷的坐在桌前查看那一大摞的账本。
他瞧见银十的神色,微微皱眉,余光瞟了一眼候在桌旁垂手而立的雪舞。
他神色暗了暗,也没有将雪舞赶走。
银十收敛了慌张的神态,进来恭恭敬敬的请安,将从外面听来的丁小姐的流言告诉他。
延锦大惊,将手中的账本一放,起身抬脚往外走。
“快,我们去一趟周府,他们家中出了这档事,我们也该上门看望一下。”
一个守门的衙役躬着身子笑着阻拦道:“五皇子,这外头的刁民着实厉害得紧,你还是安全为上,别出这个门。”
银十当即上前就是一巴掌,将那个衙役打得个七荤八素的绕了两圈才停下来。
昏昏沉沉的睁着一双迷瞪的眼睛,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个下贱的奴才,也是你这等身份能拦五皇子的?”
银十厉声喝道,一把将衙役推开。
金九则直接将剑抽了出来,怒道:“谁若再敢拦五皇子的路,格杀勿论。”
那些衙役都是一些无品的小吏,哪敢真的拿命去阻拦五皇子呢?
县令这会儿又是在周府,衙门就更是没个主事的人了。
五皇子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跨了出去。
出了衙门,金九骑马故意将雪舞隔开来一段距离,银十骑马与延锦贴得极尽,用内力将茗熙的话转告给他。
“今晚就动手?”延锦微微皱眉,“来得及吗?会不会太仓促了?”
银十道:“五皇子,金九这些天已经趁夜跟踪县令,将他藏真正账本的地方摸清了。在下也将穆府和知府那边藏账册的地方摸清了,而且,在下按照吴姑娘的吩咐,将钱庄的存钱账目偷出来誊抄好了。只要我们一动手,就能将他们的罪证全都给拿出来。”
“可是,他们有那么多的兵,如果,我们若是这时候动手,怕是没有这么多的士兵对付他们吧?”
延锦皱眉道。
“吴姑娘让你放心,说她已经将后路想好了,到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延锦瞟了一眼他的神色,问道:“你之前那么紧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银十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究竟怎么了?”延锦问道。
银十眉心紧皱,道:“穆二少派人去杀她,她故意出去引那些人去了。我从圣手那里听到消息后,就赶紧派去找她,我发现她留下来的记号最后消失在小树林里。她似乎被人掳走了。”
延锦拉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拉扯得马儿嘶吼着将头往后抬了一下。
“她在哪个小树林?本皇子去救她。”
银十立即阻拦道:“五皇子,请别冲动,吴大夫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周府将他们所有人都拖住,也好方便她在其他地方动手。”
“可是她现在有危险。”
延锦咬牙道,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心慌。
“她说过,她会自保,那些小混混还不是她的对手。让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按计划行事。”
延锦咬了咬唇,暗暗捏了捏拳头。
“行,本皇子今夜就将他们都留在周府,谁都别出去。你就别跟在本皇子身边了,你赶紧出去找找她去,别让她真的糟了毒手。”
“可是,在下担心你的安危。”
“你放心,还有金九在。再说了,本皇子也有自保能力。你去保护好她。”
延锦道,眸子里出现了少有的认真。
“是。”
银十颔首道,骑到半路,他直接掉头离去。
雪舞见银十离去,心中有些生疑,可她的任务是监视五皇子,也不好跟着银十离开,只得跟在五皇子的身后去了周府。
才到周府门口,就听见里面响起了震天的吵闹声,还有妇人悲痛的哭声。
延锦往里面一瞧,除了周家和穆家的人,还有县令,另外就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在愤愤的指责他们。
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丁敏的父亲了。
他一进去,那些小厮连忙跪地高呼“参见五皇子”。
那些争吵的人回头望向门口,也是身子一震,连忙跪了下去。
“五皇子,你可一定要替下官做主啊,下官的女儿被他们周家的人给玷污了。呜呜……害得我女儿羞愤自尽了。”
丁县丞哭着跪爬到延锦的脚下,将他当成了申冤的唯一希望。
周运判怒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女儿在我府上跟小厮通奸,被穆二少发现,她才自杀的。是你女儿咎由自取。”
“五皇子,我女儿素来洁身自好,她何必堂堂的穆府二少奶奶不当,却去跟一个下贱的奴才厮混?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来穆府呢?怎么可能会跟小厮一见面就厮混?”
丁县丞道,恨恨的瞪了一眼周运判。
穆二少忍着疼痛的屁股站着,状似很心痛的捶着自己的胸膛哭道:“姨夫,你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对你也是颇为尊敬,可是,敏儿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这脸面怎么搁啊?”
丁县丞恨恨道:“穆青平,敏儿是你带到周府来的,她被人奸污的时候,你在哪儿?”
“姨夫,我好心带她过来结识一下周家的夫人小姐们,我们在房内等了片刻,我突然内急,就去了一趟茅房,谁知道她竟然就趁着这么一点点时间,就跟别人好上了?还正好被我撞破,我一说要抓她见官,她就自尽了。”
“放你的狗屁,就这么一个歪瓜裂枣的小厮?我女儿是眼瞎了?才看上他的?”
丁县丞起身,冲着地上躺着的一具男尸狠狠的踢了一脚。
延锦眉梢微微跳了跳,随便杀一个周府的奴才充数,就说他是奸夫?
县令假好心的上前劝道:“丁县丞,你痛失爱女,心情十分悲痛,这个我们都理解。可是这是穆二少和小厮们亲眼所见之事,本官也只能劝你早些节哀顺变了。”
“不可能,他们一定是联合说谎骗我的。”丁县丞道。
延锦皱眉道:“你们别吵了,今天既然本皇子在这里,那就让本皇子来判案,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丁县丞连忙磕头道谢:“下官多谢五皇子。”
周运判内心有些暗暗打颤,笑着道:“五皇子,你这次是奉命下来征税的,还是好好的回县衙看税收账本吧。这等判案之事,还是交给肖县令吧。”
肖县令眯缝着双眼躬身上前道:“五皇子,您还是回县衙里忙您的正事去吧,这些查案的事情,是下官份内的事情。”
延锦抬起折扇,重重的敲在了县令的头上,怒声顿起。
“就你?上次判高秦氏斩刑的人可是你呀,若不是由知府大人重审此案,还了高秦氏的清白。只怕,在你肖长毅的手中,就要平白的添了一条冤魂了。”
肖县令也不敢当众对五皇子不敬,只得瑟瑟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下官,是那官差满口胡言的欺骗下官。”
“所以,你做为一个父母官,竟然不能辨别真假证供,就胡乱判案。本皇子又岂会放心你审理丁家小姐的命案?”
延锦微微眯眼,定定的看着他,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无形当中竟是散发出了一点寒意出来。
县令脊背不由一寒,讪笑道:“那行,今天这个案子,就让五皇子您来判。”
他躬身退到一旁,心道反正今天这件事情又没有牵扯到他,要着急也不该由他着急。
谁着急,谁跳出来呗。
果然,他一当甩手掌柜,穆二少就按捺不住了。
“五皇子,您还是回去看账本吧,这个案子,交给县令比较好,就算县令查案您不放心,那就交给知府查案也行啊。”
延锦微微睥睨了他一眼,沉声问道:“你官级几品?”
“在下无官无级。”穆二少道。
延锦收回目光,端的是清高自傲,冷冷的瞥了一眼穆把总,冷声道:“穆把总,你教子实在无方,本皇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需要他一介草民来教吗?他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来教训本皇子吧?他仗的谁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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