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的将自己给裹进了一条被子里,望着茗熙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看啊,本皇子就这么躺着睡,绝对不会对你如何的。”
茗熙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刀子收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侧过身去,兀自睡觉。
延锦微微一笑,也闭眼睡觉。
他十分想要探臂过去将她拥在怀中,可是为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仍能跟她同床共枕。他也就只好忍了忍。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这就犹如慢火煎豆腐一样,需要耐心和时间,慢慢的呵护。
他闭眼歇息,头一次与她共睡一床,他心里十分开心。
月转星移,乌黑的天空渐渐变得稀薄。
万物开始苏醒,窗外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唱歌。
一切都变得有精气神了起来。
茗熙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她是一只早起的鸟儿。
她悠悠然的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双含情脉脉的乌黑眸子,正深情的望着自己。
而且,与自己近在咫尺!
茗熙不禁打了个激灵,刚刚还有些困倦的茗熙猛然清醒了过来。
室内猛然响起了茗熙狂躁的呼喊声。
“夏延锦!你丫的说好了不会跨界的!”
延锦微微抬了抬眉头,“明明是你自己睡觉不老实,你自己裹着被子翻滚过来的。本皇子可是为了避免碰到你,已经尽量往床沿挪了,你看,本皇子都快要被你给挤到床下去了。”
他露出了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茗熙往他身后一瞅,果见他已经贴在了床沿边了。
茗熙轻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昨夜悄悄的将我抱过去的呢?”
延锦眨了眨眼,“可是你有武功在身,而且,你还是个警觉性极强的人。本皇子若是抱你,还将你给挪了这么远,你能不醒?”
茗熙顿即哑口无言。
她撅嘴冷哼一声,挪了挪身子,往自己的那一边移去。
延锦立即一把连带着被子一起搂住了她,笑道:“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就别怪本皇子不准你走了。”
“你放开我,我那是睡着之后无意识的行为,你可是不能因此就轻薄我。”
茗熙顿时有些慌张,虽然因为裹着被子,二人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可是紧靠在他坚实的怀中,自己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延锦将她那乱动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拿下巴抵着她的脑袋。
用下巴摩挲着她拥有乌亮秀发的头顶。
茗熙的脸色更是一红,慌乱的挣扎着。
“你放开我。”
延锦宠溺道:“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要疼了。”
茗熙气恼的隔着被子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胸膛,气呼呼的道:“你放开我,我就不会乱动了,更不会疼到伤口了。”
她的力道刚刚好……刚刚能将他坚实的胸膛捶得有些闷痛,可是这闷痛,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点点力道而已。
不仅不痛,反倒还捶得他心中一阵悸动。
他收紧了双臂,将她搂得更紧,几乎想让她嵌入自己。
茗熙被他搂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沉闷道:“我快被你捂死了,快放开我。”
她又是一阵扭动身躯,脚打手踢的挣扎着。
怀中的人儿一阵不老实,延锦被她如此撩得心猿意马。
他的呼吸不由加粗,喘气声也急促了起来,喷洒的热气一股一股的洒在茗熙的秀发间。
他的手从被子外面伸了进去,搂住了她暖和柔软的腰肢。
茗熙脊背顿时一僵,气恼道:“夏延锦,快松开你的咸猪手。”
茗熙转身抓着他的手,又是的一阵挣扎。
“别动,宝贝,让我就这么抱着你,抱你一会儿,你若是再动,我怕把持不住我自己。”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魅惑,眼眸微微有些通红。
咽了咽口水,极力压抑下自己心中的悸动。
茗熙微微缩了缩眸子,瞬间不敢乱动。
延锦将双手又紧了紧,紧紧的抱着她,下巴也再不敢在她的头顶上摩挲了,就怕自己再也忍不住。
良久,他渐渐的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来,我们一起起床洗簌吧。”
他松开了怀抱中的她,望向她的脸庞,这才发现她的脸通红得好像红红火火的大苹果一般。
“你又害羞了。”
延锦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
茗熙脑袋往后一缩,微微瞪了他一眼。
轻哼一声,坐起身来。
延锦率先一步走下床榻,小心翼翼的抚她下床。
“要不要我让圣手过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给自己包扎就可以了。”
茗熙淡淡的道。
“你能行吗?”
“腿上的伤,我能自己包扎,这胳膊上的伤,我让他给我包扎。”
“要不本皇子给你包扎吧?本皇子可有慧根了,一看就会。”
茗熙微微拧眉,轻哼道:“你该不会是又想要对我怎么样吧?”
“不会,本皇子若是想对你怎么样,刚刚就不会让你下床了。”
延锦扬眉,微弯的眸子里射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眸光。
茗熙轻啐了一口,骂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延锦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本皇子的脸皮厚得像城砖一样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没脸皮了呢?”
茗熙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是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延锦亲自将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笑道:“来,为夫帮你亲自换药。”
亲自看了她换了脚上的伤药之后,延锦十分柔情的帮她将袖子卷起,又极为娴熟的替她换着手臂上的伤药。
这动作利落的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换药一样,似乎已经到了出师的级别了。
茗熙微微挑眉:“你倒是真的还有点慧根呢。”
“那是,本皇子说得还能有假?”
茗熙再度翻了一个白眼,夸了你两句,你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二人吃过早饭后,连忙继续赶路。
为了安全起见,延锦这次增加了三倍的兵力。
这一路,倒是安稳了起来,顺顺利利的抵达了土义国国门。
守城的官兵对着下面大声喊道:“城外的人听着,土义国已经闭关锁国,任何人不得进出。”
金九上前高声道:“木临国五皇子夏延锦前来探亲。探望其外祖父绥王爷。”
那守城的官兵一时也做不得主,连忙跑下去报告城门千总。
城门千总的资历要老一些,自然知道夏延锦确实是绥王爷的亲外孙。
千总连忙跑到城墙上,仔细瞧了一眼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的五皇子。
从面向上看,确实跟绥世子。
果然是外甥像舅舅啊。
城门的千总高声道:“你们可有绥王爷的邀请函?若是没有,还请打道回府。”
夏延锦朗声道:“本皇子已经多年未见外祖父,而且贵国又闭关锁国多年,我们实在没有跟外祖父联系的方式。本皇子这里有家书一封,还请你们快马送到绥王府,本皇子在城门外安营扎寨,等候绥王府的邀请函。”
城门千总也不敢得罪他,倘若绥王爷突然想起来要召见这个外孙,自己若是得罪了他,岂不是要去绥王府喝一壶?
城门千总连忙笑着点头哈腰道:“如此就要委屈五皇子在城门外等候几日了。”
“无妨,本皇子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外祖父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么几天。”
事实上,延锦与他外祖父的见面,只在他出生之后的百日宴上,绥王爷特意赶到木临国皇宫看望他。
之后今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直到他五岁那年,绥王爷五十寿宴之时,母妃本来打算带他回土义国看望外祖父的。
可是奈何自己突然生病,不宜远行。
错过了那次机会,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外祖父。
因此,延锦对于外祖父其实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对他最多的了解,也就是年幼之时从母妃的口中依稀了解了一些。
可那时候毕竟年幼,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遥远的记忆就更是虚无缥缈了。
城门千总连忙亲自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下跪磕头:“卑职参见五皇子。五皇子放心,卑职一定会着人快马加鞭,将您的家书亲自送到绥王府。”
“如此,有劳千总大人了。”延锦沉声道,侧头吩咐银十:“打赏。”
“卑职不敢要赏。”
千总大人连连磕头,神情有些受宠若惊。
“拿着吧,这是本皇子应该打赏你的。”
延锦微微垂眸,清冷的眸子里凸显出几分高贵。
千总连忙接了过来,垂首恭敬的再次磕了磕头。
“卑职多谢五皇子。卑职一定会将五皇子的事情办妥,祝愿五皇子能早日与绥王爷一家团圆。”
他起身再次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回到城门内。
高大宽敞的木门再度关上。
延锦微微咬了咬唇,命人就地扎寨。
四日后,那个宽敞的木门再度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一个黑須中年护卫骑着一匹通体都是血玉一般的汗血宝马快步冲了出来。
城门千总快跑着两条腿紧跟着跑了出来,整个人却被那汗血宝马扬起的浓厚的灰尘遮住了他的整个身子。
延锦闻声即动,快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那个护卫就已经疾驰而至。
“吁!”
随着一声尖锐而又急促的呼啸声,马匹高昂起头颅,高高抬起前提扑腾着,嘶吼着停了下来。
哪怕之前是极速行驶,也能在瞬间稳稳停住,而不多跨出半分半厘。
黑须护卫快快速翻下马来,只是一眼便已认出了五皇子的身份。
实在是因为五皇子跟绥世子的五官长相极为相似。
噗通一声跪在了延锦的身前,动作干净利落。
“卑职绥王贴身护卫白狐叩见五皇子,卑职奉皇上和王爷之令,特意到国门迎接五皇子。”
延锦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等来了自己期望中的答复。
他不紧欣喜不已,可是内心又十分忐忑。
他希望能在外祖父的帮助下,寻找到当年母妃死亡的真相。
可是又害怕去面对这一切。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
延锦沙哑道:“好,本皇子立即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白狐面色稍显尴尬。
“五皇子,因为土义国闭关锁国的原因,皇上并不想要如此多的人跟随您一起入国,您只能携带五人进去,其余人等打道回府,或者就在此安营扎寨。”
延锦微微颔首,土义国这番举动,却正中自己下怀。
自己也并不想携带如此多的人进去,反倒让自己行动受阻。
延锦颔首,面上却假装还有些可惜。
惋惜道:“既然皇上如此说了,本皇子也不好违背皇上的意思。那本皇子就携带五人进去吧。”
他回头望了一眼候在周边的人,皱眉思考了一下,钦点了几个。
“那就熙侧妃、圣手、金九、银十、许嬷嬷。”
高嬷嬷和雪舞一听没有自己,当即就表示了反抗。
“五皇子,您去土义国,怎么连个伺候的婢女都不带?”
延锦冷声道:“本皇子这不是带了许嬷嬷了吗?”
高嬷嬷道:“许嬷嬷年事已高,怕是伺候不动你,还是让老奴去吧。”
延锦冷哼一声:“许嬷嬷本就是土义国的人,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国了,正好此次可以回国探望一下家人,以解乡愁,你怎么能让她不去呢?”
高嬷嬷望了一眼另外几个人,熙侧妃总不能不去吧?圣手也是个不好惹的,若是自己开口不让圣手去,只怕圣手会直接对自己施药吧?
可是金九、银十更是五皇子的贴身护卫,难不成让他们不去?若是五皇子出了什么事,只怕皇上会责怪自己赶走了一个护卫吧?
高嬷嬷抿了抿唇,思虑片刻后道:“圣手,你就别去了,五皇子去那儿,可是不能少了贴身伺候的人。”
如她所料,圣手当即就红着脸训斥她。
“放你的狗屁,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五皇子都让老夫去了,你倒是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说谁该去?谁不该去?老夫看,你是嫌你的命太长了吧?再说了,五皇子身边缺贴身伺候的人吗?他缺的是能给他医伤的太医吧?你去?五皇子身上的伤裂开了,你给他医治吗?”
高嬷嬷咬了咬唇,她就知道自己会在圣手这里碰壁的。
她再次反驳道:“熙侧妃会医术,自然会给五皇子……”
“滚!熙侧妃都已经受伤了,她都需要人给她医伤,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去给别人医伤?”
圣手觉得自己说话骂人已经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了,他的手在高嬷嬷的面前一挥,高嬷嬷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圣手气恼的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吵得老夫的耳朵疼。五皇子,这等颐指气使的奴婢,也该拔了舌头遣送回她的颐华宫。”
雪舞连忙跪在了五皇子的面前,恳求道:“五皇子,饶命。高嬷嬷她只是担心五皇子您没有人伺候,这才会屡次劝谏,她并没有坏心,还请五皇子饶恕她。”
延锦微微抿唇,颔首道:“高嬷嬷说得也是极为有道理的,许嬷嬷年纪也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是给本皇子准备沐浴水都困难。不过,许嬷嬷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国了,也该让她回去一趟了。”
雪舞微微咬唇,道:“五皇子,倘若许嬷嬷回家探亲了,你身边可就没有一个伺候的宫人了。不如,每一个类型的人都带一个就行了。”
她的话外之音可是都听明白了。
可不就是多了两个贴身护卫吗?
圣手冷哼道:“一个护卫根本就没法保护好五皇子的安全了。一个不够。”
延锦轻叹了一声,道:“雪舞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每样一个人就行了。银十,你的武功比金九弱,那就你留下来吧,让金九跟随本皇子去土义国。”
银十微微皱眉,道:“五皇子,你的安全……”
延锦笑着指了指白狐:“你看看,白狐的武功就你之上,有他随身保护本皇子,本皇子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个什么?”
银十垂首道:“是。”
延锦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将银十寻了个好借口,让他留在木临国了。
雪舞顿极开心不已,自己可算是能留在五皇子身边监视他了。
延锦对白狐道:“白狐,请稍候片刻,等本皇子收拾了行李,就跟你一起走。”
白狐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五皇子请便,卑职在此候着就是了。”
一炷香后,延锦收拾妥当,对银十道:“你将他们带到最近的一个县城驿站里住着,等本皇子出来的时候,再跟你们汇合。”
“是,卑职明白了。”
延锦爬上了马车,跟着白狐一同从往土义国走去。
茗熙趴在窗口,往外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这土义国似乎因为闭关锁国,他们的一切都还处于十几年前的模样。
不过,即便是闭关锁国,土义国的国力仍旧十分强大。
而且,就是那些百姓的穿着,也比土义国的穿着好得很多,就算是跟金禾国相比,也算是相差无几了。
这样的国家,如果不闭关锁国的话,只怕是跟金禾国都可以相互抗衡了。
茗熙感叹道:“哇,这个土义国可真的比你们木临国好得不止一点点呢,哇,只怕我去木临国,真的能买到好多好东西呢。”
延锦侧头望了她一眼,“茗熙,你想留在土义国过日子吗?”
“以我看,土义国不仅比你们木临国要富裕,而且,还比你们要安稳一些。我看这边的人俗风情,安定祥和。我觉得,我以后就留在这里定居养老都可以。”
延锦道:“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养老的话,等以后本皇子将母妃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本皇子就带你在土义国定居吧。”
茗熙道:“你可是木临国的皇子,你适合去土义国定居吗?再者,他们怕是也不会让你在土义国定居吧?毕竟,没有哪个国家会让他国皇子长期留在国内,可是会有影响人家国家安全的嫌疑。”
延锦轻声咬唇道:“那本皇子跟你去哪儿养老呢?”
茗熙微微瞪了他一眼:“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去养我的老,你去养你的老。”
延锦笑着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腻歪道:“你去哪儿养老,本皇子就去哪儿养老。”
茗熙微微翻了一个白眼,懒得与他争辩。
两日后,一行人抵达了土义国的国都町城。
还在町城城外,就已经远远的瞧见町城城门大打开着。
满满当当的挤满了许多的人,那些人全都翘首以待的伸长了脖子。
茗熙侧眼瞧了一眼延锦的神色。
他微微垂眸,神色有些凝重。
茗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的捏着。
“五皇子,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延锦侧头望了她一眼,抿唇,轻吸了一口气。
“是的,本皇子是有些紧张。本皇子的印象中,从来没有真正的跟外祖父见过面,也不知道外祖父会不会喜欢本皇子。”
茗熙问道:“你外祖父以前可喜欢你母亲?”
延锦微微颔首:“嗯,我母妃聪明伶俐,从小就极为受宠,外祖父也确实很喜欢她。只不过,自从我母妃违抗外祖父的意愿,坚决要嫁给父皇以后,外祖父就与她产生了龃龉。之后,外祖父又因为母妃死了,外祖父对父皇就更是恼怒了。本皇子怀疑,土义国闭关锁国,应该是跟我母妃的死亡有关。本皇子有些担心外祖父会因为痛恨父皇,而将那股怨气给转移在本皇子的身上。”
“就因为你姓夏,所以他会将你当成夏家人,而对你生厌?”
“嗯。”
延锦微微皱眉,儿时,自己从母妃的话语当中,得知的外祖父的印象是威严而又慈爱的。
虽然外祖父对母妃嫁给父皇的事情,十分生气,但是,母妃生下自己之后,外祖父还是十分开心的带了许多的礼物赶到惜颜宫看望他这个小外孙。
延锦神色愈发的凝重,对即将见面充满了深深的忐忑。
茗熙掀开车窗帘,望了一眼前面的拥挤的人群里,那最前面的一个身着黄袍的白须老人。
茗熙安慰道:“你看,你外祖父都亲自出来接你来了,可见你外祖父对你十分看重。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嗯。”
延锦微微咬唇,侧头,望着她。
“茗熙,等会儿到了外祖父的面前,你一定要表现得乖巧一点,好不好?”
茗熙秀眉轻皱,“又要我演戏?”
延锦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爱屋及乌嘛,如果外祖父喜欢你这个外孙媳妇的话,也一定会喜欢本皇子的。”
“好吧!”
茗熙轻吸了一口气,半拒半迎的答应了。
延锦微微舔了舔唇,欢喜的抓着她的手,道:“我们一起下去。”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延锦拉着茗熙站在了马车前面的木板上。
二人并肩而站,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
衣襟飘飘,神情清冷而又严肃。
咋看之下,二人仿若是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般配,着实般配。
那个白须老者微微赞赏的点了点头。
金九上前恭敬而又小心的将五皇子扶下了马车,许嬷嬷赶紧上前将熙侧妃扶了下来。
延锦连忙伸手将茗熙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手中,拉着她缓缓的向前走去。
他抬头望向绥王,那个他的母妃以前一直念叨着的外祖父。
绥王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了,可是他的精神头却是极好。
脊背挺直,精神抖索的站着。
他的脸部线条十分的坚硬,高挺的鼻梁,坚毅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二人。
虽然他已经显出十分老态了,可是他周身的那股凌厉气质却毫不逊于他年轻时的气质。
从外貌看,与延锦在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像。
虽然延锦平时都是一副纨绔的模样,可是他一旦冷冽起来,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倒是真的跟绥王十分相像了。
绥王身侧站着一个同样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却不像绥王一样还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绥王妃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直拿着手绢抹着眼泪。
“呜呜!呜呜!”
她低低的抽泣,有些站不住身子,靠在身旁的丫鬟身上,神情悲戚。
“孙儿、孙儿!”
瞧见延锦走过来,她往前趔趄了两步,哭着唤道。
延锦拉着茗熙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外孙夏延锦携带熙侧妃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延锦沉声道,态度十分诚恳。
茗熙柔声道:“妾身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因为茗熙只不过是一个侧妃,并不是皇妃,因此,她不能以外孙媳自居。
绥王妃连忙扑了过去,一把将延锦给搂进了怀中。
“孙儿,我的乖孙儿,这么多年来,可是苦了你了。呜呜……”
她由之前低低呜咽的声音,变成声音越来越大的悲怆声。
她用手摸着延锦的脑袋,哭道:“孙儿,你这些年可将我记挂得紧了啊!”
延锦心中一暖,外祖母的怀抱十分的慈祥温暖,就像当年母妃抱着自己一样。
他鼻子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外祖母~”
延锦沙哑的道。
“我可怜的孙儿~”
绥王妃继续哭着道。
绥王轻叹一声,沉声道:“你别哭了,别让他一直跪着了。”
绥王妃连忙缓过神来,直起身子来,拭泪道:“你看外祖母都老糊涂了,竟然让你一直跪着。快,你快些起来吧。”
绥王妃赶紧拉着延锦的手起来,又是一阵悲怆。
“孙儿,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的伤?”
延锦之前并没有将自己路上遇袭的事情写在家书里,而土义国也因为闭关锁国的原因,对于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延锦轻柔道:“我们在路上遇袭了,孙儿幸得有熙侧妃保护,这才从刺客的剑下留了一条性命。”
他将茗熙给拉进了身前,欢喜的将她介绍给绥王妃。
“外祖母,她就是救了我几次性命的熙侧妃。”
绥王妃侧头望向茗熙,上下扫了她几眼。
见她长相美丽,眼神清澈,面色冷清。
从外表看,并不是那种妖艳货色。
她欢喜的拉着茗熙的手,“你救了延锦几次性命?”
茗熙微微颔首:“是的。这事情有些多,咱们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
绥王妃皱眉道:“孙儿,你竟然会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延锦嘴角流露出一分歉意:“孙儿让外祖母担忧了,一切都过去了。孙儿这不是好好的在您的面前嘛?”
绥王轻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身上的这些伤是刺客造成的没错,可是你臀部的板伤,总不可能是刺客造成的吧?是不是夏仲那个混蛋打的?”
绥王的眸中瞬间散发出几分狠戾和十分的痛恨厌恶。
想他堂堂一个五皇子,除了皇上和皇后,还有谁敢打他的板子?
延锦听他直骂自己的父皇是混蛋,就知道,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外祖父对父皇的怨恨,仍旧没有消除。
延锦微微垂首,低声道:“外祖父,孙儿我是因为办错了事,丢了押运的银子,又导致四皇子被刺客杀死,父皇打儿臣,儿臣也认了。”
绥王怒哼一声,“哼,他那个混蛋,保护妻儿的本事没有,但是打儿子的本事倒是见涨了。”
延锦微微咬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得垂首由着他骂。
茗熙微微垂眸,听着绥王愤怒的开骂,她只得紧靠着延锦,充当一个乖巧的听众。
绥王妃适时打断了绥王的骂骂咧咧,“你就少骂几句吧,快些将延锦接到王府,好生安顿下来。”
绥世子立即上前提醒道:“父王,圣手也来了,不如请圣手一起去府上住吧。”
绥王抬头望向同样头发花白的圣手,他愤怒的神色缓了下来。
拱手致意:“圣手,想必这一路上,是你给延锦治伤吧。你若是不嫌弃,就请去绥王府住下来,本王略备薄酒向你致谢。”
圣手捋了捋胡子,微微颔首,朝着绥王也拱了拱手。
“绥王客气了,老夫徒弟既然是熙侧妃,那老夫给五皇子医治,倒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绥王一惊,望向茗熙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恭敬。
“她竟然是圣手您的徒弟?本王还以为,这个熙侧妃是夏仲那个混蛋给延锦指的亲事呢。”
因为他之前是这么想着的,因此,他对茗熙的态度也十分的冷淡。
凡是跟夏仲那个混蛋沾了边的所有人和事,他都十分的厌恶。
“这……说来话长了。当初五皇子中毒昏迷不醒,几乎要断气了,老夫想尽了办法,却是不能将他救过来。幸得老夫的徒弟医术高明,救了他一命。他们二人也因此结缘。”
圣手道,隐去了茗熙被迫冲喜的情节。
延锦拉着茗熙的手,道:“外祖父,孙儿是真的喜欢茗熙,这与她是不是父皇赐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话就犹如一道惊雷一样劈在了绥王的身上。
延锦脸上的这个决然而坚定的神情,与璎珞当年坚决要嫁给夏仲的神情一模一样。
绥王脸色瞬间阴沉,那双眸子忽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来。
他拔高了声音厉声呵斥道:“你这是要走你母妃当年的老路吗?”
延锦一愣,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好好的一句话,竟然惹得外祖父如此不悦?
绥王妃连忙轻拍了延锦的脊背,就像哄小孩一样,“别怕别怕。”
她回头怒声道:“你做什么要骂孩子?延锦与熙侧妃情投意合的,难道不好吗?你非得要延锦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可心的作伴,你就开心了?”
圣手眸子暗了暗,拱手冷声道:“绥王,老夫的徒弟可是个好姑娘。”
绥王妃连忙附和道:“没错,我就挺喜欢这姑娘的。王爷,你也别一棒子打死嘛。若是他们二人能好好的过日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绥世子笑道:“父王,咱们还是先回王府吧,咱们还是回家唠家常吧。现在这大庭广众的……”
绥王冷哼一声,愤怒转身,气冲冲的翻身上马,往城内而去。
绥王妃长叹了一声,拉着延锦的手劝道:“延锦,你别怕,你外祖父他是害怕你跟你母妃一样,情根深种,最后,却是落得个……唉,他其实是担心你,关心你。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她侧首对茗熙道:“熙侧妃,你也别气恼,王爷他并非是有意针对你的。”
茗熙的脸上带着一份理解的微笑。
“外祖母,妾身省得,外祖父不过是怕悲剧的历史重演罢了。”
绥王妃柔声道:“你果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难怪延锦如此喜欢你了。”
她似乎是个水做的人儿一般,说上几句话,就难受得想哭。
她掉下两行泪来,拿起手绢拭干了眼泪。
笑道:“来,走,咱们回府,今天咱们一家团圆了,回府开开心心的吃团圆饭。”
她拉着延锦往她的马车里走,一边走一边拭泪道:“外祖母一接到你的家书,就高兴的立即会做人去准备了好些饭菜,都是你年幼时喜欢吃的。”
她仰头望了一眼比她高出许多的英俊少年,又掉下泪来。
“当年你百日宴时,还没有外祖母的胳膊长呢,如今,却是这么高了,只是可怜你母妃没能亲眼看见你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