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日已西斜,一条通往镇子的山间小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不疾不徐的走着。为首的一人穿着质地精良的淡紫色锦缎薄衫,外面却罩着件华美的浅蓝色绣金披风,头顶镶东珠紫金发冠,象征着此人身份的不凡。而那一张面孔更是俊美异常,在这荒郊野外的暗淡环境下简直若天人之姿。如今他正怡然自得的牵着马缰徐徐迈步,可那一双潋滟的眸中却并不似面上显露的这般松快,而是闪出些许冷然,唇边若有似无的淡笑也颇有点儿讥诮的味道,隐隐昭示了他的不悦和不满,显然心中并不欢愉。而走在他右侧略微靠后的一名青年,一身灰白披风,亦是显得潇洒英挺,此刻正担忧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也自然看出了他隐藏的不悦,禁不住开口道:
“王爷,此番文功这么对付我们,显然是急得跳墙了。你说,他是有什么打算呢?”
“哼,还能有何打算?”那紫衫的美男子正是靖熙王西林铭綦,此刻他眯一眯眸,凌光乍现道:
“将本王驱逐到这般偏远荒僻之地,恐怕又会遇到什么草莽贼寇侵袭呢!倘若就此丢了性命,自然也不是他的干系!”他此次正是在朝堂之上被右丞相文功一脉合力排挤陷害,才被指派到这偏远闭塞,穷乡僻壤的东巴郡来巡视。而这里荒山蛮野,穷困落后,少数山民不通教化,怕是有任何危险都说得过去。文氏一族的计策他不会不知道,这么些年来,他们不知对自己行刺过多少次了,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不过,他又怎会如他们的愿?
“啊?那我们此行一定要万事小心了!这贼子也实在大胆,几次三番的暗刺皇子,这些事情陛下不会不知情,却为何不将其治罪呢?”一旁的宇文华威一边提醒一边为自家王爷鸣不平。
“哼!”西林铭綦的眸子眯了一眯,内里冷茫森然,抿唇道:
“他们手中定然握有把柄,才导致父皇不敢对他们下手。却是不知,究竟是何把柄?”他垂目思索,不过除此之外文功一脉的势力的确盘根错节,在西花的朝堂之上若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这样强大的势力背后,估计还有什么人撑腰也未可知。因此,阻挠在自己面前的对手可说是十分强大。想到此,西林铭綦不禁拧眉,心上也附着上烦躁。
“唉!怎么就抓不到这厮的任何把柄呢?每每我们即将到手,却总是有人暗中援救,助其脱身,实在可恶!”宇文华威不觉愤恨。
西林铭綦目视前方,却没有接他的话,但额头上微显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愤怒,宇文华威继续道:
“到这种地方来查贪污,这鸟不拉屎的穷困之地,官员还能贪什么?难不成靠从山上打野味和伐木材赚钱吗?”望着周边的山景,宇文华威怨声载道,一想起他们王爷此次被发配到这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被派到这种地方,即便差事办好了,回去也邀不了什么功。文功那个老匹夫,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还真是可恶至极!”在西花的朝堂之上西林铭綦和西林铭栎两派一向斗得不可开交,但显然这一局,他家王爷受挫了。因此,宇文华威心内很是不平。
然而一旁的西林铭綦却突然间勒停了马,并抬手制止了众人道:“慢着!”
宇文华威还以为是自己的满腹牢骚让他不悦了,却没想到下一秒西林铭綦竟牵起了唇角冷冷道:“来了。”
“什么?”宇文华威正自不解,西林铭綦却缓缓的扭过头睇给了他一个冷笑的神情,他便瞬间明了,立时握住了腰间剑柄,浑身戒备起来,一双眼睛也警觉的在四周扫视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多时刺客果然来了!一群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从两旁的山坳里直直冲了出来,身上却都是破破烂烂的山贼草寇的衣着,但面上却蒙着黑巾,当真是身份可疑。西林铭綦带领的护卫大约有十多人,但却都是精锐,可对方身手也颇为不凡,于是这一场交锋打的可谓是如火如荼,激烈万分。但显然,西林铭綦早有防备,倒也不至于轻易让他们伤到。像这样的行刺他遇到过不下百次了,因此也早已习惯,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刺客们已经被打的四散溃逃。可是即将结束战斗之时,他的手臂上仍旧是多了一道伤口,见了血光。
“王爷,要不要紧?!”宇文华威赶紧跑过去查看,面色焦急万分的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方才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而西林铭綦一边做出痛苦难耐的模样,一边低声对他道:
“算了,不受点儿伤,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以堂堂王爷之尊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防备,这也是文氏可以料定的,所以他们也知道不可能轻易杀得了他。但若是自己防备太甚,难免会让文氏起疑。倘若因此他们对自己勘察的太过严密,难保牵连众多。眼下他还不可能跟他们硬拼,当务之急便是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因此,让文氏一党意识到他西林铭綦仍旧是不堪一击,才有可能保存实力。
宇文华威抿了抿唇,也自明了他的用心,而眼见着那些人落荒而逃,他也没有再命人去追。他知道,消灭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若是做的太干净了,反倒让敌人起疑。但却不能不心疼自家王爷的伤势,因此连忙扶起他道:
“此处距离郡丞府还有些距离,倒是当地的里正家(村长)就在附近,王爷的伤不能耽搁,我们还是先去到那里找大夫来包扎下吧!”
此时已见夜色降临,西林铭綦本想开口推拒,但一想到本就是要做做样子给文功等人看的,便也由着他们去了。于是宇文华威便率着众侍卫们往最近的村子里行去。不多时,便到了当地里正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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