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腰儿买我阳寿干嘛?难道,我的阳寿很金贵吗?
或者,如老头刚才所说,我比较倒霉,医院里那么多人,偏偏黄腰儿相中了我——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信有鬼,但我不信宿命,小学的时候,我的智商发育晚,考试成绩总是全班倒数第一,我很努力,每天都学到很晚才睡觉,可村里人说:陈洋,别白费功夫了,你跟你爸一样,就是个种地的命。
我不信命,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终于开窍了,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全班第二。
初三的时候,中考需要体育加试,立定跳远,男生2.4米满分,我只能跳1.8米,我每天苦练弹跳,体育老师说:陈洋,你别练了,你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命,有时间多做几道题,靠文化课提分吧。
我不信命,一直练习,每晚蛙跳100个,练的白天走路都费劲,中考的时候,我跳了2.45米,满分。
大一的时候,我情窦初开,遇到了心中的女神,叫白蕊,我鼓足勇气向她告白,却遭到无情的嗤笑,白蕊当着众人面说:陈洋,你就是个屌丝命,自己什么条件心里没个B数吗,居然敢追我?
我问白蕊,我差在哪儿,她就说了一个字:穷!
我无言以对,但我不信命,从兼职到创业,半年后,我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当时,白蕊的男朋友是开保时捷的富二代,但我还是把她约了出来,将十万现金放在她面前,告诉白蕊:我是穷,但我不会一直穷下去,我不是屌丝命。
白蕊被我感动,亲了我一下,并向我道歉,然后,她选择继续跟富二代在一起……总之,我不信命,只信自己!
黄腰儿仗着自己是地府阴帅,就想平白无故取我狗命?
抱歉,陈某不会束手就擒,大不了,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我正在凉亭里激情澎湃地想着,手机忽然响了,吓我一跳,掏出看,是王美丽,呀,差点忘了和她的约会。
“喂,美丽,抱歉,忘给你打电话了。”
“哈,没事,才睡醒吧?”王美丽笑道。
“一直没睡,我现在去接你,你在哪儿?”
“在家呢,不用你接,你吃晚饭了没有?”王美丽问。
“呃,还没。”
“一起吃吧,我请,老地方?”王美丽说。
“好,半小时后见。”我说完,挂了电话。老地方,是医院对面的一家“顺心面馆”,医院的伙食不好,我俩经常去那里吃小灶。
我之所以还有闲心见王美丽,不是为了撩妹儿,完全是为了自保,因为,王美丽昨晚说过,她好像认识什么高人。
去物业租好了车位,我开着宝马X6去面馆,王美丽提前到了,正在门口等我,她看见我从X6里下来,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儿弄来一台这么好的车呀?”
“我买的,”我实话实说,“好看吗?”
“嗯嗯,好看,埃克斯6,这车,我邻居家有,挺贵的吧?”
“120万。”
“哇!你咋突然变得这么有钱了?”王美丽惊讶地问。
“鬼给我的钱。”
王美丽听到这句,脸当时就僵住了,因为我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哥,到底怎么回事?”
“边吃边谈。”我拉着王美丽进面馆,找个偏僻角落坐下,要了两碗肉丝面,把那一千万的来历,还有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下棋老头说的话,向她和盘托出。
王美丽战战兢兢地听着,小嘴唇一直处于微张的状态。
“就是这样,按老头的意思,我的阳寿,已经被地府阴帅,就是那个叫黄腰儿的给买了去,现在只能再活一个月了。”我说完,摊了摊手,无奈,又觉得轻松。
人在郁闷的时候,如果有朋友肯倾听,那是极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呀?”王美丽一脸担忧地问。
我也没再扭捏,单刀直入:“美丽,你昨晚不是说,你爸爸认识一个姓黄的高人么,还来过你家,能不能问问他,看我这种情况,有没有破解之法。”
“对哦,”王美丽拍拍脑袋,“刚才我被你吓的,大脑一片空白,都忘了老黄这个人了,哥,你别着急,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我点头,起身:“出去抽根儿烟,有点闷。”
出了面馆,我站在台阶上,点着一根软中华,茫然看向马路对面的医院。
无意中,我发现医院的某个窗口里,站着个人,似乎也在看我,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样子,我数了数楼层,五楼,中间偏左的位置,那不就是我办公室外的窗户么?
看她身影,是个女孩,难道是黄腰儿来催命了?
我不由得心中一凛,赶紧扔了烟头,回到面馆里藏起来,王美丽还在打电话,我去了趟洗手间,一天一夜没睡觉,脸上有些油腻,洗了把脸,洗完出来,透过面馆的窗户,我发现刚才我抽烟的位置,站着个女孩,看背影有些眼熟,肯定不是黄腰儿,身高对不上,黄腰儿身材矮小,也就一米五多些,这女孩穿的是帆布鞋,身材高挑,一双大长腿,看上去将近一米七。
我好奇地走过去,随着双方距离的拉紧,我越看她越觉眼熟,索性开门出来,站在她身后,拍拍她肩膀,女孩回眸,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居然是张安琪!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如果张安琪是人,我肯定不会这么紧张,如果她是鬼,我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可是白无常说过她的身份,张安琪是人族和妖族的后代!
也就是人妖……叫妖人,或许更合适一些,反正,是个怪东西!
“我去医院找你了,”张安琪幽幽地说,“可你不在办公室,刚才看见个人,像是你,就站在这里,我从医院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哦,今天我不是夜班,跟同事在这儿吃个饭,你找我有事吗?”我故作镇静地笑问,感觉她对我仿佛没恶意。
“也没什么大事,”张安琪抿嘴,表情扭捏着,压低了声音,“陈医生,我那儿还在流血,不好意思去找别人包扎,便又回来找您了。”
“……原来如此,”我长舒一口气,“你在这儿等我,我这就帮你解决。”
张安琪点头,我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有家超市,跑过去,给她买了一包位生巾,回到面馆门口,刚好王美丽出来找我,她没参与那天的抢救,并不认识张安琪,我也不敢给王美丽如实介绍,怕吓着她,因为王美丽已经知道,昨晚的“张安琪”是半个妖精。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笑道,“小兰啊,这是王美丽,我同事;美丽,这是小兰,我朋友的妹妹。”
“哦,小兰,你好。”王美丽和张安琪握手,张安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只是微笑,没有解释。
“美丽,你过来一下,”我把王美丽拉到一边,耳语道,“这孩子前几天脑震荡,选择性失忆,忘了怎么用为生巾,来事儿了,你帮她弄一下吧。”
我把为生巾塞给王美丽,又嘱咐了一句:“她说什么,你都别在意,脑子有问题的。”
说完,我指了指自己脑袋,王美丽恍然大悟,诡秘地点点头,转向张安琪:“走吧,小兰,姐姐带你去卫生间。”
王美丽拉起张安琪的手,可张安琪却站着没动。
“走呀?”
张安琪摇头,用另一只手,指向我,冷冰冰地说:“我只信任他,不要你弄。”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给你弄啊。”王美丽哭笑不得。
张安琪轻轻挣脱王美丽的手,走向我这边:“陈医生,我们回医院去吧。”
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张安琪的视线,忽然穿过我,看向我身后,表情惊恐万分,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阵阵寒意,好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