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不知道。
后半夜,外面下起了大暴雨,女人是被一道惊雷给震醒的,她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看清四周熟悉的环境时,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耳畔好像还留存昏过去前男人那清浅温柔的嗓音,身侧的位置还有余温,梁笙愣了愣,随后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爬下床。
走廊上亮着一盏暗黄色的灯,光晕折射在实木地板上,衬出夜色的安宁柔和。
女人借着幽暗的灯光,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楼。
客厅里明明一片昏暗,可是她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
陆淮指尖的那一抹猩红,在暗夜中直逼人的眼睛,绕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都能闻见空气里弥漫的厚重的烟草味。
梁笙脚步一顿,微微蹙眉。
男人听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抬眸,直接对上了女人那双明亮的瞳仁。
“醒了?”
他冲她招了招手,声音里听不出起伏,拍了拍手边的位置,“来,陪我坐一会儿。”
梁笙没有犹豫,默默的走向他,只是在经过茶几看到上面摆着的烟灰缸里满是抽过的烟蒂时,心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微小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在男人身旁坐下,没一会儿,眼神又不自觉的飘到了那个烟灰缸上。
心口莫名堵得慌。
陆淮也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慌不忙的捻灭手里的香烟,略带愧意的说,“抱歉,一时没忍住,烟瘾又犯了。”
女人嗯了一声,正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被郑明渤抓走的事,鼻腔内忽然灌入属于男人清冽好闻的气息,她借着阳台洒进来的月色,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停顿了几秒。
“我看看你的脸消肿没有。”
话落,陆淮的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引她激起一阵颤栗。
梁笙的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些细碎的画面。
他不安万状的眉眼。
他温柔平稳的音线。
他颤抖不已的食指。
一幕接一幕,再次清晰的映在她褐色的瞳孔中,女人心里五味杂陈,准备了好多问题想问他,最后只化成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也不知男人有没有听见,他检查完她的脸,随口问了一句,“肚子还疼吗?”
梁笙一顿,摇头,“没事,已经好多了。”
其实还是有些小疼的,只是她不愿意再说出来麻烦到人家。
可陆淮是什么人,在她稍作停顿的那一秒,就察觉到她隐瞒的原因。
他抿了抿唇,眉目寡淡,“我给你检查过伤势,庆幸没有伤到内脏,躺着休养几天就好了。”
女人的眸子闪过一道浅显的诧异,她瞅了他一眼,好巧不巧的对上男人黝黑清亮的眼。
心头莫名一跳。
她有些别扭的挪开视线,扯走话题,问了一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我跟郑明渤无冤无仇,他还是梁氏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来绑架我?”
“都怪我。”
陆淮半开玩笑道,“往昔结下的梁子太多,所以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梁笙一怔,蹙着好看的眉,“你居然还有仇家,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男人见女人突然转换了严肃的口吻质问自己,菲薄的唇瓣挑起一抹笑,“黑道上混的。”
黑道上混的……
别说梁笙,说出去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她在暗夜里白了他一眼,出声吐槽,“一定是因为你脾气太差。”
脾气太差?
陆淮一脸兴味的咀嚼这几个字,挑眉反问,“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有见我凶过你?”
女人怔愣半秒,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被他凶过的时候。
下一秒,男人幽森的声音飘进她的耳蜗,“陆太太,你这是在给我强扣帽子。”
陆太太仨字里含带一丝危险的信号,梁笙脊骨一凉,笑的有些发干,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那现在郑明渤他人呢?”
对于昏睡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女人是一概不知,更不知道郑明渤是束手就擒还是已经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本以为陆淮会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没曾想他嘴巴一张一歙就只说了三个字,“不清楚。”
的确不清楚,他已经叫人把郑明渤打包送走,至于会被送到哪里,会碰上哪一个跟他有旧仇的老朋友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更没那个必要清楚。
他要做的事,还有给陆襄衡的礼物都已经送到位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梁笙以为他在隐瞒,想追问下去,却又不好继续问,只能憋在心里。
因为她知道,只要是男人不想说的事,就是找十个人一起用棒子都撬不开他的嘴巴。
沉默了一阵,女人忽然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旋即懊恼的啊了一声,“糟了,我没去医院也没给我妈打电话,她现在没有我的消息一定特别着急,不行,我得跟她说一声。”
一旁的陆淮见她起身去找手机,平静的开了口,“放心,我已经跟丈母娘打过招呼了。”
梁笙顿住,惊奇的出声,“你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你是怎么跟我妈说的?”
男人微微一笑,“我说你连半步都舍不得离开,非要跟我腻在一起。”
女人:“……”
梁笙忍住不去给他一巴掌,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他,“陆先生,我们还能正常聊天吗?”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女人:“……”
昏暗的光线里,梁笙成功捕捉到他藏着笑意的眼神,顿了顿,她觉得陆淮今晚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他的话似乎比平时多了很多。
女人舔了舔唇,大着胆子的问了句,“陆淮,你有过那种害怕的感觉吗?”
其实梁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怪问题,可她就是有那种感觉,感觉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有一种患得患失的错觉。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因素,她都想知道。陆淮静静的打量了她半晌,喉咙一涩,下意识的想要去拿摆在茶几上的烟盒,可是一想到女人不喜欢他抽烟,又克制住了去碰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