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美洲需要人手,刚开始光靠图的部落或者其他印第安人肯定不成,手里还必须有忠于自己的力量。不是说图不可靠,而是印第安人有他们自己的信仰、文化、生活习惯,这些东西短时间内改变不了。这些麻风病人严格意义上讲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们受尽了各种歧视、欺负、敌视,只要自己能拿他们当正常人对待,他们就会相对忠于自己。这是人性,不分人种、地域,道理通用。
有了他们的加入,罗有德和斯万身边至少会有一支相对可靠的力量可以信任,再加上上次留下的奴隶兵和工匠,还有这次带过去的奴隶兵、奴隶水手和工匠,也有一百多人了。其中有多一半全可以武装成士兵,有了这支武装力量,罗有德和斯万多少也能过得安心点,同时也能促使图和她的部落长老思想发生变化。
至于说他们之中有没有处于麻风病潜伏期的人,洪涛不敢保证,不过他能保证出现一个马上处理一个,绝对不能让疫情扩散。这不光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其他人,谁都会理解的。不理解也没关系,一起处理掉就成了,去阎王爷或者上帝那里伸冤去吧。
假如这些人真的如自己所想,懂得知恩图报,那洪涛就有了一个稳定的人员补充途径。欧洲各国都有放逐麻风病人的地区,自己可以再装一次天使,打着救助这些可怜人的名号,去把他们之中还没发病的人接上船,然后送到美洲去。让斯万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由他们帮自己守卫这片土地。
“万一他们发病了呢?”虽然洪涛说得轻松,但罗有德还不太放心。抛家舍业的跑这么远来开荒,任何事情都不能大意,他还想看着罗美洲长大成人呢。
“这种病在潜伏期不传染,发病之后只要别近距离接触,也不会传染。我会把这种病的大致症状给你写下来,预防措施也写下来,你定期给他们检查检查,发现有犯病的就直接处理掉吧。我也只是试试效果,过两年我争取再抽空来一次,到时候如果好用,我再去给你找,不好用也无所谓,一共就二十来个人。”洪涛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精神负担重啊。谁愿意整天守着一群有可能得病、得绝症、还传染的人朝夕相处。
“我现在有点明白你杀起人来为什么连眼都不眨了,假如他们犯了病,我觉得我也会毫不眨眼的弄死他们……唉……我被你带坏啦!”罗有德说不过洪涛,只能是被动接受,顶多抱怨几句,说点片汤话。
“这就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俩打个赌吧,两年之后我再来,你到时候杀的人不会比我少多少。我赢了你就得接着杀,我输了你可以选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敢不敢赌?”对于一切敢讽刺自己的人,洪涛都会主动给他挖个坑。
“不赌!坚决不赌!”可惜罗有德意志很坚定,不管洪涛放出多香的诱饵,就是不咬钩。
第二次横穿大西洋,洪涛的导航水平比第一次精准了很多,因为他有上一次画的海图做参考,知道了大致的岛屿位置、洋流规律,不用再边走边探了。
不过这次的航程时间并不比上一次短,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在海上兜个圈子,不为别的,就为了把斯万这个家伙转晕。因为斯万学过导航术,就算手里没有测绘仪器,照样会从太阳、星辰的变化当中收获些许信息。
在路过百慕大魔鬼三角区的时候,洪涛又故意饶了一个大圈子,这次不是为了迷惑人,而是在寻找那片马尾藻海。他要再充当一次神棍,骗一骗船上的那些黑人、撒拉逊人水手,让他们的内心诚惶诚恐,对自己充满了敬畏。这样一来,到了图的部落,再说让他们留下,就会少了很多麻烦。谁敢和神对抗?有意见也给我忍着!
时隔两年零四个月外加九天,洪涛再次回到了那条位于墨西哥中部的河流、再次看到了那座位于河流北岸的印第安小村庄。还没等船停稳,一只黑色的大猫就窜到了码头上,仰着头冲着船上发出嘶嘶的低吼,想沿着跳板上船去寻找那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不敢走太远,只好回头去求助那个正从村子里向外跑的身影。
“去,图,那是你弟弟……也没准是哥哥,你还记得它吗?”码头上的洪老鼠发现了熟悉的味道,船上的图也一样有点小兴奋。它不停在船舷上窜上跳下,不是对跳板恐惧,而是对那个和它长得很像的家伙拿不准,不知道是该下去和对方打个招呼呢,还是继续留在船上安全。
“你回来晚了!晚了一百多天!你骗我!”两只美洲狮还在继续试探,洪涛和图却不用这么麻烦。当抱起那个热乎乎的身体时,图流着眼泪开始控诉洪涛违约,手里还拿着那张已经发黄的鲸鱼皮纸,上面的小格子都勾画满了,下面的空白处又被画上了几行。
“哎呀,你学得真快啊,都会数到一百多了。这是谁教你的汉语,怎么还带着山东口音!”洪涛没去和图解释为啥迟到,她应该能理解自己的难处,否则她也不配去当部落首领,智商不足。但是图的这一嘴汉语却让洪涛很在意,字不正腔不圆啊!
“那以后你教我!放下我吧,让长老们看到不好。”图确实是个女汉子,只发泄了不到一分钟,就想起了她的责任,挣扎着从洪涛怀里下来,牵着洪涛的手向村里走去。
图的村庄变化很大,原本光秃秃的河边又矗立起来两座小水车,一座是从河里抽水上来浇灌农田的,另一座居然是锯木房。看来当初留下来的那几名工匠这两年没闲着,已经把他们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有了小锯木厂,村庄里的居住条件首先得到了改善,原本的小茅草屋已经看不到了,一座座方方正正的高脚木屋代替了它们。这种木屋和洪涛带着疍家人刚到金河湾定居时造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讲究些,树皮都是剥掉的,有的还在门口、楼梯上刻了简单的纹饰。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村子西侧建起来一排两米多高的围墙,全是用大腿粗细的木桩子插进地里固定而成,大概有三四百米长,一直连到了北边的森林边缘。围墙每隔一两米就缺一根,露出一条裂缝。很显然,这不是工匠们偷懒,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为了便于观察围墙外面的情况,顺便从这些缺口里向外射击。
“大家辛苦啦,一、二、三……八!怎么少两个人,他们呢?”洪涛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村子里的长老,而是在河边先和自己留下来的十名工匠聊了聊。
“他们两个死了一年多了,陛下离开没几个月,就在密林里走失了一个人,另一个不知道吃了什么,连拉带吐,没抗几天也死了。我们把他俩埋在东边的荒地里,还给他们立了座石碑。”一位年纪最大的工匠站出来代替其他人回答了洪涛的问题。两年时间就让一名北方汉人完全改变了外貌,如果不看他穿的衣服样式和听他说话,站在十米之外洪涛绝对认不出来他原来是汉人,肯定以为他也是印第安人。
“走,带我去祭拜祭拜他们,这次我来带的人多,估计有六七十人吧,也要留在这里。你们这两年辛苦了,如果不想留在这里,我可以带你们回卡尔堡,但是不能回金河城,如何选择你们自己考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慢慢想不着急。”这十名工匠当年留下的时候并不知道回不去了,自己也没和他们交待清楚,不过挑选的都是在金河城没有亲人、家庭的奴隶移民。
“如果陛下允许,我不想回去了。这里的人不错,我还娶了一个当地的媳妇,她已经怀孕了。在这里人们都很尊敬我,长老们见到我都很客气,我喜欢这里。”洪涛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一个工匠站出来表态了,很坚决。
“我也想留下,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如果陛下同意,能不能请陛下来给我们主持婚礼……”有了第一个,就会有跟着的。
“如果不能回金河城的话,我也留在这里吧,卡尔堡太荒凉了……”并不是每个工匠都在图的部落里找到了伴侣,但是一听洪涛说只能在这里和卡尔堡之间选择一个,剩余的几个工匠也退而求其次,都选择了图的部落。如果卡尔在场的话,洪涛倒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那边的木头围墙干嘛用的,有人进攻这里?”解决完了工匠去留的事情,又在那两座孤坟前祭拜了祭拜,洪涛一边和工匠们往回走,一边询问起图部落这两年间的情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