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二十一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是突兀,就如三个月前的牧天狼来到京城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雪花就像等不及要投入大地一般,急促地落下,一点也没有飘飘洒洒的感觉。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便在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远处的山峦,松柏,人家,都已经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普陀寺中,郡主与七公主跑到院子里接着飘落下来的片片雪花,头上,肩上,都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贺天寿走出来道:“如此大雪,当真是百年难遇啊!我们去山门外的空地上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定已经如冰雕玉砌般了!”
郡主和七公主听完也是极力赞成,说着就要往外跑,但是却被牧天狼拦下了。郡主不解,不是牧天狼让自己出来看雪的么,怎么现在会阻止自己外出呢?便道:“怎么了?外面去不得吗?”
牧天狼道:“雪落得如此迅疾,自然是水分多,雪太重所致,你们若是这般跑出去,不一会儿,衣服便会湿的无法再穿了。”七公主闻言道:“天寿哥哥,你去向寺中的沙弥们讨几把伞来,再拿两件披风或者斗篷吧。”贺天寿闻言便去照办了。
不一会儿,贺天寿便找来了伞和披风,至于斗篷的话,不太方便手脚活动,毕竟郡主她们是要玩雪的。
郡主忙接过一把伞,递给牧天狼,惹得贺天寿极大的不满,但他也不敢说什么。牧天狼道:“你打着便好,我不需要的。”
听了牧天狼的话,几人这才发现,牧天狼的身上,头上竟然没有一片雪花,雪花快到牧天狼身上时,便都纷纷绕道而行了……郡主与七公主好奇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贺天寿道:“无非就是用内息结成一个保护罩而已,以牧将军在内息上的造诣,自然可以凝气成罡。不过,即使是内息浩瀚如海,也不能长时间保持凝气成罡的状态,所以牧将军还是拿上雨伞吧。”
贺天寿虽然可以做到内息外放,但是想要凝气化罡,他还做不到,所以他心中有点酸,尤其是在这个想拐跑自己的妹妹的家伙面前。
牧天狼道:“走吧,我当真不用。”贺天寿低声自语道:“哼,就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等你内息枯竭了,还不变成落汤鸡!”
但是贺天寿哪里知道牧天狼有木之灵,就一个凝起成罡的状态,消耗内息的速度还没他补充的快呢……
几人做好了准备,便片刻不停地来到了山门外,果然已是一个冰雪世界了,七公主道:“此番风景当真如仙境一般,美极了!蔷姐,等回去了,我们便用笔墨将这古寺,庙宇,松柏,以及在场的人勾画出来如何?”郡主道:“好啊,那我要细细端详一番,免得忘却了。”
贺天寿没有诗情画意,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便道:“如此苍茫大地,豪迈苍穹,正当痛饮一番,舞剑击缶,才不负男儿豪情啊!”牧天狼道:“饮酒击缶是不大可能了,舞剑倒是可以。”说完,便将手中的血狱抛给了贺天寿。
贺天寿接住血狱,手腕往下一沉,暗暗心惊,这剑好重的分量!右手握住古铜松纹的剑柄,缓缓抽出剑刃,剑刃竟有几分殷红,雪花落到剑刃上,瞬间化为水滴,滑落在地……
贺天寿看到水滴毫不停留的奇观,忍不住将手掌贴了上去,轻轻一划,血液便流淌在了剑刃上,血液却附着在了剑锋上,流动的很是缓慢,久久不肯滴下。郡主看到贺天寿的奇怪行为,忙道:“大哥,你干嘛划破自己的手掌!”
贺天寿却没有回答郡主,而是对牧天狼道:“凝血而不聚水,牧将军这把佩剑,难道是血狱?这……你就不怕……”
牧天狼道“一柄剑而已,你若不敢用,再寻一把便是。”贺天寿道:“我有何不敢,剑主又不是我!今日能有幸一舞四大凶器排名第二的血狱,再加上如此美景,当浮一大白!”
说完,贺天寿便在雪中舞起了剑,边舞边吟诗:同云惨惨如天怒,寒龙振鬣飞乾雨。玉圃花飘朵不匀,银河风急惊砂度。谢客凭轩吟未住,望中顿失纵横路。应是羲和倦晓昏,暂反元元归太素。归太素,不知归得人心否!
贺天寿的武艺虽然在牧天狼眼中,实在有点花拳绣腿的意思,但是也别说,人家这花拳绣腿倒是当真好看……
一段纵雪剑法舞罢,贺天寿将血狱归还给了牧天狼。郡主与七公主都开始拍手叫好,七公主忍不住道:“天寿哥哥方才这一段当真是大风起兮雪飞扬,安得猛士兮淬锋芒!可惜我师父不在,而我的剑法实在是……”
贺天寿看着郡主与七公主崇拜的神情,开始洋洋自得……
太后与尚自谦也出来了,尚自谦道:“贺大哥真是英雄少年啊,佩服!”太后也道:“天寿真是不减汝父当年之勇啊!真将门虎子也!”
贺天寿更加飘飘欲仙了,然后就得意忘形了……“牧将军,何不也来舞一段,让我们看看北修罗的风采!”
牧天狼道:“我只会使剑,不会舞剑。”贺天寿与尚自谦等人却不信,尚自谦道:“会使剑便是会舞剑,这二者有何差别吗?”贺天寿也道:“对呀,难道牧将军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不配看你舞剑?”
牧天狼还没有搭话,七公主却抢着道:“这个我知道!牧将军没有学过剑法,所以他只能使剑,却不能舞剑!就像他只会杀人,不会比武一样,我说的对吧,牧将军?”
七公主当初向牧天狼讨教剑法时,牧天狼对她说过其中缘由,所以七公主便借此买弄一番。牧天狼道:“正是如此。”
贺天寿与尚自谦还没有开口,就听旁边的山林中,有一人用磅礴的内息传音道:“会使剑而不会舞剑,会杀人而不会比武!牧天狼,好大的口气!可敢来这林中杀了我?”
牧天狼也用内息传音道:“阁下何人?”那人道:“凌赤枫!”
牧天狼与郡主相视一眼,各自明白,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姜飏早就说过,他二弟凌赤枫脾气不好,牧天狼让他背黑锅,可要当心他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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