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忆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过份,完全就是话题终结者,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副驾驶座上投来愤怒的狠瞪。
可是她的话,哪一句说错了?
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把一段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发展成旧爱?
所以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不如闭嘴什么都不说,或许她的心情能好上许多。
宽敞的车厢内突然就安静到,偶然油门或是刹车踏板发出来最轻微的声音,或许正是如此的安静,他们才听到后面宫奶奶发出微弱的声音。
“小深啊!你和小忆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越快越好,奶奶还能撑着给你们主持!就像、就像小时候你们俩玩过家家那样,明知道是假的,奶奶看着也高兴!”
要说宫翊深的聪明和变通继承自谁?
那毫无疑问是宫奶奶啊!
这一语双关的话,不仅吓得唐知忆不敢再胡说刺激宫翊深的话。
更是让宫翊深明白过来,宫奶奶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她就在期待他们假戏真做,给他这颗不死也不肯低头的心,在默默做着神助攻!
宫翊深眼睑垂下,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的心事,足足有三四分钟,他才睁开眼睛转身看向奶奶,微笑着回答道:
“奶奶,今天晚上我跟爸妈商量一下,肯定尽快举行的。连教堂我都选好了,就是咱家附近的圣思安教堂,离家近很方便,准备起来也很快,所以您老放心吧!”
宫奶奶见孙儿这么上道,当即欣慰的闭上眼睛。
可是驾驶座上的唐知忆闻言却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长长的指甲都快掐进真皮的方向盘垫子中。
婚礼?
她只是答应陪宫翊深沿场戏让老人走的安心,什么时候答应过宫翊深,她要跟他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啊?
更何况……他居然选的是,圣思安教堂?
等红灯的时候,她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宫奶奶,见她仍旧没有睡,只好忍着怒气瞪向副驾驶座上的宫翊深。
不行!
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办,否则家里那边,她要怎么交代啊?
奈何宫翊深根本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所以绿灯亮起的时候,她只好认命转过头去好好开车。
副驾驶座旁边明亮的玻璃上,此刻露出一个惊世俊美的笑容,那好像春雪初霁一点点融化的笑意,简直是春天最好的礼物。
美丽!
温暖!
又带着无边的生机与希望!
车子缓缓驶入掩藏在高楼大厦里的平房老城区,唐知忆终是忍不住惊讶,只不过故意当宫翊深是空气,与后座上仍旧不肯睡的宫奶奶道:
“奶奶,咱们家这片不是区中心吗?我去年就听说要拆迁,怎么到现在周围的房子都盖起来,偏偏咱家这片正中心没拆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效发挥,还是回家就格外兴奋,之前在医院里连说一句话都吃力的宫奶奶,这会儿居然能连贯的说出一大段话来:
“一年多以前倒是有过这样的传闻,当时我还挺担心呢!毕竟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哪怕给我个金窝,我都不想换啊!后来传着传着就没信儿了!可能是老天爷照顾我这个老太太,知道我恋旧和年轻人比不了吧!”
唐知忆打着方向盘开进宫家那熟悉的院落,笑吟吟的接话道:
“奶奶,您这叫做有福气!心想事成!您看老天爷都这样照顾您,您可一定不要辜负老天爷的眷顾。否则这一片老房子拆了,指不定有多少人伤心却无能为力呢!”
说完这话的时候拉下手刹,回头真诚的笑容对上宫奶奶欣慰慈祥的笑意。
另一边的宫翊深则是开车门下去,将折叠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然后拉开车门将宫奶奶抱下车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内。
唐知忆也下车去关上车门,另一边宫翊深推着轮椅都已经走出去四五步。
唐知忆对着他高大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暗暗在心底里嘀咕,他简直是烦人透了!
不等她又怎么样?
她在这房子的隔壁住到十二岁,来过宫家院子不下几千次,他不领着她,难不成她还能找不到了?
幼稚!
哼哼!
阵阵春风吹拂着宫家院内的桃树,随着香浓的桃花香,突然有一直白色带着孔雀绿色花纹的大蝴蝶,就被春风吹得偏离路线,从桃树上直接一个控制不好,就要撞向唐知忆。
“小心!”比害怕蝴蝶的唐知忆反应更快的,是走在前面的宫翊深。
只见他身形灵敏快速的放开轮椅,一个转身抬手就将,马上就要撞在捂着脑袋蜷缩的唐知忆的蝴蝶给打飞,俊颜上一片惨白,简直不比被吓到连声音都出不来的唐知忆要好!
唐知忆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巨害怕的就是各种虫类,以至于就连虫子演变的蝴蝶都害怕。
此时她吓得脸色苍白,呆站在原地不敢动,缓缓抬起头的时候,对上的正是同样满脸惊吓,这会儿一点点恢复正常的宫翊深的俊颜。
她知道,他不怕蝴蝶。
可是此刻他脸上满满的担心,和因为担心引起的苍白,又证明什么呢?
男人此刻明亮深沉的黑眸中,明明散发着无比担心的神情,明显到即便蝴蝶被他打跑,仍旧无法彻底隐藏的很好。
他……应该还是对她有一点意思的吧?
否则五年的时间过去,为什么还记得她害怕蝴蝶?
还要放下他那么在乎的奶奶,转身帮她将突然而至的蝴蝶打跑?
这代表什么?
她在他的心里,是否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重要?
唐知忆柔软的视线,紧紧的锁住咫尺熟悉的黑瞳,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当年她生死垂危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来?
或者说:为了宫奶奶,这场假装的婚礼,她可以参加?算是报答?
然而话还没等说出口,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一个软萌软萌的童音,清脆的喊道:
“爸比!太奶奶!你们回来了?”
唐知忆犹如受惊的小鸟一般转头,本能的朝着不远处看去。
一个四岁左右大,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朝着她面前的男人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