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
言如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电话那头霍杰森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她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江酒丞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算是在昏迷之中,这男人的眉头也舍不得放松一秒钟。
他总说她是个倔强的丫头,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九哥现在就在市人民医院,嘴里一直都在叫你的名字......”
“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好像是逃也似地匆忙挂断了电话,赶紧将手机关机。
封泽瞧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诧异:“姐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想要去见他吗?”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安静的小病房里,就算是一点点电话声,也能听得很清楚。
言如意却沉默不回答。
这件事情好歹也是因为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引起的,封泽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劝说着言如意去医院看看。
“你也不用自责,既然已经出来,江家就没那么容易让他死的。”言如意重新回到被子里,将自己裹起来,背对着封泽,一副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
封泽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摇摇头出去了。
听霍杰森说,九爷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小石子掉在言如意的心海上,并无太大波澜,却也有关痛痒。
九爷果然是九爷,就算是对一个替身也会投入些许关怀,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让她陷入进去。
哼,她才不会上当。
言如意心里想着,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生闷气。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在气什么,可心中一直闷闷的。
次日,言如意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天还没亮,就将隔壁陪护的封泽撬起来:“走,回去。”
“啊?”封泽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再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五六点的时间,能去哪里呀?就算是早班车也没这么早的呀。
他翻身准备继续睡,却听到一阵轱辘滚动的声音,在小医院的走廊里显得十分突兀。
“靠!”封泽随便将裤子套上,一边穿鞋一边追出来,“姐姐!外面车都还没来呢,你这么早去没用的。”
言如意置若罔闻,顾自拿着东西往外走。
她这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封泽只好认命跟着他,瞧着这速度渐渐追上自己了,言如意才缓缓开口好心提醒道:“你的裤子拉链没拉上。”
“啊!”封泽惊慌失措地背过身,悄悄伸手去试探,“姐姐,你又逗我!”
车是老旧的长途汽车,言如意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她靠着车窗,下过雪的天气还很寒冷,玻璃上都是冷冰冰的雾气。
言如意伸出食指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一个撇,下一笔还没出来之前,她收住了手。
朝着窗户吹了一口气,将刚才的那一笔画也擦去了。
她失笑。
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了。
还以为刚才开玩笑的言如意心情已经好转,谁知刚一上车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封泽也不想在她面前自讨没趣,干脆蒙着头睡了过去。
车是去往另一个山区的路上。
言如意一向如此,决定的事基本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就像当年她毅然决定要离开,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离开。
——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最开始的关机,到后面的无法接通。
霍杰森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可是对方就是不接受。
“女人果然都是铁石心肠。”霍杰森气得也关机,将手机丢到一边。
外面又传来护士和人争吵的声音,霍杰森还以为是那些烦人的记者又来了。
他两只大手一撑,从沙发上弹起来,猛然拉开门:“吵什么?!”
“杰森,好久不见。”唐韵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我说我和阿九认识,他们不相信。”
霍杰森跟着江酒丞多年,对唐韵的事情也算是了解几分。
那双看起来大大的眼睛,并没有一点可怜的样子,霍杰森对这种复杂的女人向来无感。
他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先进来吧。”
“没想到这江总还真的认识她。”
“是呀,虽然是好看,但也是残疾人,江总的口味还真是多呀。”
……
门口的小护士闲来无事总是喜欢找一些乐子的。
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但唐韵一点都不气恼。
至少这群人将自己和江酒丞以那种关系联系在一起还算是满足了她内心的一点虚荣心,特别是里面藏着的酸醋味。
唐韵推着轮椅进去,动作很是娴熟。
“你这速度挺快呀。”
一语双关的问话,唐韵只是笑笑不作答,将问题抛回去。
她靠近江酒丞的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张侧脸,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去。
“九哥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
霍杰森的话对于唐韵来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手停留在脸庞上,有些流连忘返:“我和他之间,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
听着这话,霍杰森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刺激的?这事九哥也没跟自己说过呀。
不过看着唐韵的神情,颇有种练功入魔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韵的眼睛,他总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害怕。
相比之下,还是小言言的脸看起来更舒服。
可是一想到电话里面的那个男人,霍杰森的脸色冷了几分。
“我就在这里照顾他。”唐韵回头微微一笑,在霍杰森开口前抢先说道,“这些事情总是女人更细心些。”
得,这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霍杰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识趣地离开。
唐韵从厕所接了一点热水给江酒丞擦拭身子,因为腿脚不方便,她只能一趟一趟地跑,不一会儿,头上一层薄汗。
“阿九。”
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动作轻柔如同珍宝一般。
“丫头!”
她的手忽然被一股力量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