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宴铮没下车捞她之前,孟初还是乖乖地坐上了驾驶室。
“你喝酒了能不能坐到后面去。”
孟初瞥了一眼旁边坐着,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有些不耐烦。
慕宴铮假装醉意,迷离的眼神不愿抽离,扯了扯嘴角,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副驾驶。”
“无赖。”
孟初有点恨铁不如钢地咬咬牙,启动车子,离开这里。
路上,她还是不忿地念叨:“陈安不是活人么,喝醉不会找助理,干嘛给我打电话。”
“你是我前妻,到底是自家人。陈安,他还要陪女朋友呢。”
“谁跟你自家人。”
孟初斜他一眼,见还盯着,腾出一只手,一把抵住了慕宴铮的脸,推了推没作用,她只能放弃。
“送你去哪儿。”
“公司。”
慕宴铮终于将脸转正,平视前方的目光,透着一股看不懂的情绪。
孟初想到上次去慕氏那个休息间,紧抿的唇没再动一下。
约莫半个小时,车子停在慕氏的大楼前,孟初解安全带,听到慕宴铮暗哑道:
“扶我上去。”
她的手一滞,抬眼眸色带了幽怨。
得寸进尺!
孟初咬咬牙,从驾驶室下车转去了副驾驶,将高大的慕宴铮搀扶下来。
一股子酒味钻入鼻尖,她嫌弃地捂了下鼻子,艰难地搀扶着往电梯去。
夜间的慕氏,寂静无声。
一路上电梯,回到办公室的休息间。
孟初将他搀到床上,还未等转身,被一双有力的长臂捞住,跌进了宽厚的怀里。
“还是那个味道。”
慕宴铮高挺的鼻子抵在她的头顶,嗅着她的发香,喃喃自语。
孟初排斥,又有些不解。
她想挣扎,反被扣的更紧。
“别动。”
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孟初没再动,任由他搂着,可心里却早已酸涩无比。
他的主动,可是当年的她埋藏心中的窃喜。
那三年,若不是他日夜的相拥而眠,恐怕她早已心力交瘁,支撑不住。
明明是她先遇到的他,却被谢柔横插一脚。高中乃至大学,看着他对谢柔好,给予无尽的温柔,她甚至产生后悔救他的念头。
“把他送走,你回到我身边来。”
良久,慕宴铮温热的口气,喷在她耳边。
孟初猛然回神,转身凝视他。
因为太高,从而逆着光,她仔细看清他的容颜,痛心质问:“慕宴铮,你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我的儿子?!”
慕宴铮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因为他是野种,我慕宴铮什么身份,凭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养孩子。”
“那你要做什么,你有谢柔你可以让她给你生孩子。”
“当年小产,她此生无法再孕。”
说完这话,他的视线瞥向别处。
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孟初心凉到底,垂下的指尖没了知觉。
“所以,你说的跟我复婚,只是为了给你家生孩子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孟初终于动了动嘴角,木讷开口。
可心像被人握住,使劲鞭打过一般,闷闷钝疼。
如果,她告诉他,岑岑是他的儿子,那他会什么反应?罢了,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怎么都不会回头的。
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
他的答案说不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孟初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休息间,逃也似的奔出办公室,跑出慕氏大楼。
坐在出租车上,一如当年搬出与他住了三年的别墅,心仿佛被鞭笞后正往外渗血。
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霓虹,她泪眼婆娑,最终忍无可忍,崩溃大哭。
前面出租司机见状,一下慌了神,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小姐,你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孟初只顾着哭,根本无视他的话。
司机因是害怕,最后不得不将她交给路边经过的巡警。
孟初在警车上哭到累了,才报出了家的地址。
临离开,有位特警小哥送了她一句话:“这世间能对你好的人,都值得你回头挽留。”
对她好?
孟初抹了眼泪,道谢上楼。
此后,她没再见到过,甚至听到任何关于慕宴铮的消息。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初秋。
这日,谢柔正在隔壁市的影视城赶拍,忽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念头,给她之前雇的黑社会的人打了个电话。
没等她开嗓,对方便不耐烦了。
“谢小姐,你不是说只要那个孟初不纠缠你男人,我们就可以不动手吗?”
谢柔嘴角勾起,满是讥讽:“这么说,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是你男人似乎不太老实。”
突然的转折,谢柔神情一僵。
“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人监视来看,他经常出现在孟初家楼下,但每次只是停一下车,却没有上楼。”
“你们就那么看着他对她心存念想,也不阻拦?”
“拦?谢小姐,你给的钱只够我们监视,可不够我们动手。”
“七哥,你们道上的规矩我不懂,但是你们一次次地说钱不够,倒是过分了。”
“杀人越货的买卖毕竟不是那么好做,兄弟们也要养家糊口。”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另外找人。”
“找人?谢小姐,你是打算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跟我们撇开关系?你忘了四年前的车祸……”
“你!”
谢柔被激怒,她看了一眼周围无人注意,抬步上了房车。
“汤景澜,前前后后,我给你的钱少说也有将近一个亿。那个女人还能死而复生,证明你们根本没办好事。现在,我要换人,没让你把钱吐出来,已经仁至义尽!”
“谢小姐,你是在讨价还价吗?”
不管她如何咬牙切齿,但对方都是保持一种毫不在乎漫不经心的状态。
“过两天,我杀青,我们见一见。”
半天,谢柔顺了顺气,决定妥协。
电话挂断,她恨得对着折叠桌猛踹了几脚。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一个上流社会的富家千金,竟与那帮心狠手辣的恶徒到了互相牵制的地步。
谢柔越想越气,身体里久久沉睡的狂躁,似乎要倾巢而出。
助理从外面进来,正看到她弯着身,抚着胸口,大喘着气。
“谢姐,你怎么了?”
“药,快把我的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