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刚撑不住闭了眼的慕宴铮,猛地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他几乎不顾身上伤口的疼痛,倏地坐起,迅速接通:“怎么样?”
那端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本来满眼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继续搜寻。”
电话挂断,他不顾身体的缘故,开车去了码头。
谢柔得知,推掉工作,执意前往。
这一天,气候极低,天色阴沉,像极了人的心情。
慕宴铮站在码头,望着前方无尽的海面,冷峻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却是悲伤之至。
身后,不知何时突然被人披上一件长厚风衣。慕宴铮眉峰微动,缓缓扭头,脸色凝重。
谢柔怦然心动之下,很快低了眉眼。那眼底数不尽的嫉恨,一闪而过。
“你还伤着,在这里吹冷风……”
“不用你管。”
慕宴铮声色冷厉。
谢柔心中更恨。
望着远方与天相连的海面,暗暗祈祷:死吧,一定要死!
慕宴铮拿开她披在他身上的厚风衣,朝前踱了一步,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谢柔看着掉在地上的衣服,久久只是看着,却未弯身去捡,半天,哽着声音问:“你为了她,都开始嫌弃我了?”
“我不嫌弃你。”
慕宴铮未回头,但语气不亚于这腊月寒天,甚至还要更胜几分。
谢柔仿佛又找到希望,眼前一亮。
“那为何不接受我的好意?”
“你回去吧,这里风大。”
慕宴铮避开她的执作相问,望向远方的眼神,泛着莹莹水色。
谢柔摇头,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眼泪瞬间滑落:“不,宴铮,我不想离开你。你不要赶我走,我要一直跟你待在一块。”
“阿初回来,会不想看到你的。”
慕宴铮依旧嗓音冷寒,带着些许的感慨。
谢柔怔了一下,缓缓松手,离开慕宴铮的腰际,后退一步,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宴铮,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别的人没有资格。”
等慕宴铮转身,就看到她离去上车的背影。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任何留恋。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他突然颤抖着肩膀,咳嗽两声。
一直站在风口,他终究是被寒气入了体。
慕母得知他私自出院的消息,坐车来这里,却仍然未能将他劝回去。
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前来,插手此事,他才肯回到医院养伤。
警察队长跟他做了笔录,并向上级反映,派了大量海警大范围搜寻。
慕宴铮身在医院,吃不下睡不好,几天下来,明显瘦了一圈。
慕母心疼儿子,带着病好的岑岑前来探望。小家伙见了他,不哭不笑,完全没了昔日生机盎然的脾性,这让慕宴铮揪心难耐。
“他这是怎么了?”
慕宴铮看着母亲,担忧发问。
慕母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缩着肩膀,低着脑袋的小家伙,沉声哀叹:“高烧昏迷后,醒来就这样了。”
“可有看过医生?”
“还没来的急。”
“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慕宴铮的视线,从他母亲落到儿子那里,朝他招了招手:“岑岑,我是爸比,你走近些。”
“……”
小家伙像没听见似的,直到慕母靠过去,牵着他的手,才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待多久,他们奶俩便离开医院去了心理咨询所。
而此时的慕氏集团,因为慕宴铮的重伤,陈安的忙碌,整个公司大楼的员工成了放养状态。
秘书部,未到下班时间,都已经走的七七八八。
其中一女子,提着一个文件包,下楼出门打车直奔三叔影视。
刚到门口,迎面就看到慕云庭下电梯,朝她走来。
女子侧身,颔首而立。
慕云庭一眼瞧见,脸色瞬间阴沉。
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训斥:“谁让你找来这边的!”
女子身形僵了一下,抬头马上跟上他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随后离开三叔影视。
车上,女子将牛皮纸袋递给慕云庭,他拿出里面的文件一一翻看,又放进去递了回去。
“慕宴铮怎么样了?”
“已经好几日没去公司。听说,是受伤住院。”
“嘁!”
后排的慕云庭,脸上露出不屑的嘲讽。
副驾驶的女子没敢再说,回身平视正前方。
“老爷子上次命大,这次若是孙子出了意外,不知道最后效果如何?”
他低着眼睑,右手玩弄着左手的绿扳指,话中意味不明。
女子偏头看了一眼司机,对方无视。她只好坐好,继续沉默。
良久,慕云庭再度开口:“前面路口下车,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携带文件出门。”
“我知道,我定会小心。”
女子回身,应声。
等她下车,慕云庭望着快速倒退的风景,儒雅的面容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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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片开机那天,谢柔与薛莹同台亮相,一个是女主角,一个是重要配角。
她故意穿个大红色,准备在衣服上力压薛莹一头。可谁知薛莹那一套杏色包臀连衣裙外加驼色呢大衣,倒是让她整个人的气场提高了不止多少倍,不仅赢得投资方的喜欢,连媒体也争相采访。
这让妒忌心强的谢柔,恨不得冲过去扒掉她的衣服。
“薛小姐,听说这次的女主角是最快最先定下的角色,为此您有什么感想?”
“当然是谢谢制片人了,这么好的角色,一定有很多演员都很想尝试,但既然导演以及制片方给了我这次机会,那我定不辱使命,将角色还原最高。”
说到这里,她故意偏头,看了谢柔一眼,笑着对媒体记者道:“我们谢小姐在剧中也有重要角色,你们可以趁此机会采访她。”
“听说,她的角色是临时更换,想必谢小姐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记者中不知是谁议论一声,紧接着大家哄堂大笑。
一旁,谢柔听见,脸色铁青,恨恨地瞪向优雅端庄的薛莹。
但记者们真的没有人过来采访,这让谢柔更丢面子,这种场合,还是咬牙忍怒保持微笑。
她向记者们挥挥手,提着裙下摆,从另一侧的台阶走下,忽然一直手伸过去。
谢柔抬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云,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