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母也跟着眼眶发热,朝儿童房看了一眼,微仰着脸,不让眼泪落下。
多可爱的孩子,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任谁都不想看到。
第二天,老宅来了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子。
“我是苏晨,慕宴铮的同学。”
女子向慕母和老爷子介绍。
两位老人看她一眼,并未有说别的,赶紧让佣人带着她上楼。
房间内,孟岑还是不言不语,眼神呆滞。
那日,慕母带他去医院,他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想从慕宴铮那里得知孟初的消息,然而,却是失望而归。
如今,回来这里,他便再未出过房间。任谁说话,也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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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醒来,是在两个月后。
她看着周围陌生的事物,缓缓从床上起了身。
这里的房子很是奇怪,除了竹藤编织的房门,便是树干筑起的墙壁。
孟初打量四周,感觉头晕的厉害。坐了一会儿,便只能再次躺下。
第二次醒来,床边坐个人,准确地说,是个男人。
孟初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就开始往一边躲。
男人看着他的目光,似是意外。
但很快站起,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满眼担心地伸手,反被孟初一把挥开,防备地望着他。
“孟初,我是汤景澜。你不认识我了?”
孟初也才在这时发现,左右手都缠着纱布,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我的手怎么了?”
她避开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汤景澜的视线落在她的双手上,眼神一度变暗。
“受伤了。”
他说的很简单,她只懵懂地抬头。清澈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天真。
这让汤景澜粗犷的内心,激起不小的浪花。
“不小心伤了手,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好。”
见她始终盯着自己,汤景澜心情大好。
孟初半信半疑,下床要出门,反被他拦住:“你还没痊愈,需要多多休息。”
“我想出去走走。”
看着挡在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孟初脸色微红。数秒后,她羞涩低眉。
汤景澜见她这般,虽心中有疑,但还是应着她去了外面。
站在二楼阳台,看着下面院子里的人儿,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孟初失忆了。
两个月前,他在海边将她救起,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需要回到内地才能知晓。
如今,因为她的伤势严重,他已经一再推辞回去。
“孟初。”
他站在二楼叫她。
楼下的孟初,转身抬头,依旧是懵懂的眼神。
两人目光相遇,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汤景澜就那么看着她,眼前的她好似回到了多年前,她一身校服青春富有朝气的样子。
孟初见他半天没再吭声,便回头朝别处走去。
等汤景澜回神,她已不见了踪影。
瞬间,心中像是漏了一拍,连忙下楼。
直到看到院子的凉亭内,坐着的纤细背影,他猛然松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发自肺腑的微笑。
晚上的海岛,有人巡逻,三人一换班。
汤景澜就是在这个时候,乘坐游艇离开了海岛。
临走前,特意交代医生给孟初换药。
医生上楼的时候,孟初正在房间的窗沿下坐着发呆。
窗外夜色浓重,偶尔能听见海水拍案的声响。她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可又没有任何印象。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便什么都想不起来。
“孟小姐。”
医生是位年近五十岁的大叔,他身着简单,手里提着一个小药箱。
孟初看着那药箱,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随着那医生走近,开始为她拆纱布。
孟初瞧见手腕上黄色的药水,忍不住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一边用消毒水擦拭,一边回答:“你的手腕,骨头碎裂,这个药是内伤愈合,有助于伤势恢复。”
孟初听到骨头碎裂,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看着医生给她上药包扎后,才起身郑重发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还有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略显为难。
他不过是这岛上的医生,受汤景澜之意救治这个女人。
如今她这么问,他一时也不好回答。
“孟小姐,我就是个医生,你问的,我方才已经告诉你了。别的,我也不清楚。”
“……”
孟初没好再说话,目送医生下楼,追到楼梯口,便没再往下。
回到房间,她仔细端详了手腕的纱布,微微动一下,隐隐有些做疼。
“汤、景、澜?”
孟初在房间踱步,口中呢喃。
想了半天,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她索性也不想了,直接睡了。
次日,一早。
还在睡梦中的孟初,被窗前枝头上鸟鸣吵醒。
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久久未动。
“咚咚~”
房门被敲响,孟初缓缓坐起,朝着门的方向,应声:“进。”
门打开,一身着花色带有民族特色连衣裙的女孩,捧着一些吃的站在外面。
孟初见她不进来,只好走过去。
她看了那竹藤编织的小筐内,躺着不知名的红果,抬眼看向那女孩,问:“这是什么?”
“麻阳姑不在,早餐只能吃这个。”
孟初诧异,但还是象征性地拿了两个。
转身进屋时,又被女孩叫住:“再多拿两个,摘的多。”
孟初回头,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她垂着眼,抬手小心翼翼拿了一只小的。
“够了。”
女孩这才多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孟初追着她的脚步,到窗外,就瞧见楼下的庭院内,两个身背长枪的男子,也从她捧着的竹筐里拿了红果。
都吃这个?
孟初疑惑,用湿毛巾擦拭后,试着咬了一口。瞬间,一股清甜溢满口腔。
一只吃完,她又吃了一个。
在屋子里待到太阳即将正中,孟初有些按奈不住出了门。
刚到楼下,被两名男子拦住了路。
“孟小姐,你不能外出。”
“为什么?”
昨天,她明明还去了院子亭子里,怎么今儿就不可以了?
疑惑之感登时,涌上脑海。
“汤景澜呢,我要见他。”
两男子一听,顿时面面相觑,神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