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岳明远把聂丛丛送到单位门口对她说,丛丛我就不陪你上去了,阿姨和你上去,你们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转身又对一起过来的家政阿姨说,阿姨,下午丛丛我交给你了,她要干什么就陪着她,我先回单位去处理点事情。阿姨说,没事,明远,你去忙吧,丛丛这里你放心!
岳明远先下车把拐杖取下来,又把聂丛丛从车里扶下来,小心地交给阿姨。他看着她们一直走进楼里面才开车离去。
聂丛丛来到208门口,社长办公室一如既往的轻掩着门儿,她刚抬起手准备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办公室李主任从里面出来,看到聂丛丛一脸的惊喜,哎呀,聂主编,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到的,腿恢复的么样了?聂丛丛笑笑,我中午刚到,吃过饭就赶快来了,既然跟您和社长约好了时间,我也不能不守时,对不?李主任赶快扶住聂丛丛,对着里面说,社长,聂主编来了,咱们的会就再晚一会儿吧社长说,行,那你先忙,我这边完了通知你。
社长边说话边站了起来,看到你聂丛丛扶着拐杖的走得比较艰难,想去帮她一下,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看上去有点儿尴尬。聂丛丛笑了,社长,没事儿,我自己来。为了方便,她还是坐在社长对面低椅子上,然后对阿姨说,阿姨,你先出去逛一逛,一个半小时以后来找我。阿姨答应着就出去了。
看到阿姨出去,聂丛丛才面转向社长,有些懊恼的问,社长,我不在的这25天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个已经交了广告费的客户给我说,咱们社里有领导说妖娆杂志不做了,现在要求退费。赵社长说,社里的领导班子要调整,听一些小道消息说。我可能要到县里去挂职当副县长,时间大约是两年。聂丛丛惊讶地问,组织上找你谈过话了吗?赵社长说,还没有,现在这还只是一个私下传闻,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聂丛丛问道,那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赵社长长出一口气,这个事情,从我个人来说,当然是好事,在下面挂职两三年,回来上升的空间很大。如果不去县里锻炼,可能,我就会像刘副总编那样,一直到退休!
聂丛丛说,社长,那我对这件事的判断是这样,你看对不对?本来低着喝水头的社长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向聂丛丛,似是等待聂丛丛后面的话。聂丛丛说,社长,我觉得妖娆杂志不做,和你一样到县里去挂职,都不是空穴来风,或者说,社科联的领导和杂志社的一些领导,沟通过这件事情,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件事儿。
为什么是一件事儿?赵社长问道。聂丛丛说,社长,你到杂志社来,已经有两年半了吧?在你来之前,刘副总编是不是最有可能做你的职务,而你这个空降兵,把这一切都打乱了。那么,这两年半的时间,他一直没有放弃为这个职务而努力,他从社科联到杂志社,有近十七八年的时间,所以他的根基要比你深的多,所以,当你对杂志社进行改革,就触碰了他和一群人的利益,他会和一群人为让你离开而做努力,所以,社科联一有这个名额,他们立即就想到是你,这样既不得罪你后面的人,也让你离开了这里,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赵社长反驳道,那也未必,纵然我去县里挂职,我在社里的职务并没有变化,我依然是这本杂志的社长兼总编辑。聂丛丛笑了,阿晋,你还这么天真?你人不在这里,让你有名无实,完全架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后让你走,就更顺理成章了,何况你不是也说,去县里锻炼两年回来上升的空间很大……可是,社长,你要不要给我一个交代呢?不说我个人怎样,我也要给我的两个编辑有个交待呀,她们千里迢迢为我而来,现在是这样一个结果,让她们情何以堪?说完这句话,聂丛丛的心里溃不成军,她呆呆地看着赵社长,一脸的茫然。
在见到赵社长之前,聂丛丛想过很多种情况,甚至想到是刘副总编恶意为之。但是,只要赵社长在,她自己把杂志的内容和经营做好,把杂志的发行量搞上去,应该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坚持个两三年,大家接受了妖娆杂志,后面的事就好说多了。可是现在,第一期杂志刚出一个月,第二期马上就下印厂,三期稿件马上发排,第四期正在组稿过程中……就像一个孩子,刚生出来,大家都在全力想着怎么把孩子养好,却忽然得到一个消息,孩子得了绝症,很可能随时就死了。这对生孩子的母亲来说,真是致命打击。
看着聂丛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社长很是不忍心,说,丛丛,你放心,纵然真有什么变化,我也会把你们都安排好的,这个请你绝对放心。何况,现在这些都没有正式通知,更没有下红头文件,一切都是在猜测中。你不用太担心……聂丛丛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聂丛丛对赵社长说,社长,一一被打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对整个事情不了解,但是我深信一点,一一不可能去勾引社里的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已婚男人。赵社长说,前两天晚上,张编辑的手机上有一条暧昧短信,是席一一手机号发的,内容是:哥哥,我很想你,我在这里坚持不下去了。这条短信张编辑还没有看到,先被他爱人看到了,两个人闹得死去活来的,早晨就跑到单位把席一一给打了。
聂丛丛心里一疼,她每天都给席一一打电话,席一一都很认真的跟她谈工作上的事,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自己的压力,她每天所在这样一个环境,她应该更早的知道妖娆停刊和赵社长要走的消息,她内心的煎熬才是最难受的。聂丛丛说,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我虽然人在西安,但是,我们每天都通电话,虽然她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但是……
社长,麻烦你把张编辑和他爱人都叫过来,我也把一一叫过来,咱们几个人把这事说清楚。虽然我不在,我的编辑离家一两千公里,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她们的!我要给一一一个交待。聂丛丛很严肃的对赵社长说。赵社长点了点头,好的,我让李主任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