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周以后,沈佳宜回来上班,被问起家里的事都是含糊的一语带过,聂丛丛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问了。只是当她陡然听说,赵社长已经去了县里挂职以后,忽然觉得他们直接的关系已经进入了冰冻期,从上次短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忙碌而焦虑的聂丛丛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这样的烦恼,她给谁都没有办法说起,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赵社长走了以后,刘副社长开始主持工作,只是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的变化都非常明显,见谁都笑眯眯的打招呼,甚至几次也在公开场合开聂丛丛的玩笑,这在以前是从来没见过的。连一向内敛低调的李主任都说,老刘这是跟第二春一样。除了那个消失的人,所有的都跟以前一样,发行部的老员工说,感觉回到了两三年前,有点复辟成功的味道。每次别人这样说的时候,聂丛丛心里都有一点点说不出的难受.
然她和赵社长之间并没有什么,但她仍然为她感到失落,原来,人走茶凉只是一瞬间的事,你甚至不需要回头去看。但是整个社里的人看见她就完全不同了,用别人私下里八卦说,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忽然成了社里红人,这个世界真是什么都会发生?难道她和老刘有点什么?
和刘副总编有什么?聂丛丛苦笑,明明自己掉在别人的坑里,旁人只看到的是鲜花。而这段时间,沈佳宜和席一一都有点变化,基本属于不打电话就联系不上人,即使联系到了也是急急忙忙的要挂电话。稿子也交的十分潦草。
有一次,聂丛丛给岳明远抱怨,说自己两个编辑都不好好交稿了。岳明远笑着安慰她,丛丛,你们现在正是树倒众人推的时候,你的职务升了,她们的前途未卜,现在她们哪里还有心情做什么稿子呢,况且,真是好好做了,你能保证印刷出来吗?何况她们还要为自己的饭碗发愁,坦白的说,你们现在已经不属于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我能理解她们,也希望你能懂。聂丛丛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这天早晨,聂丛丛正从洗手间出来,就接到了岳明远的电话,丛丛,你现在放不放席一一走?聂丛丛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岳明远说,你只告诉我现在放不放,晚上回来我给你说详情。聂丛丛犹豫了一下,暂时不放。岳明远小声说,我知道了。然后匆匆挂了电话。下午岳明远来接聂丛丛的时候,岳明远说,席一一到我这里应聘了,世杰推荐的。不过,被我拒绝了。聂丛丛半天没说话,岳明远问,怎么了,我做的不对吗?聂丛丛说,没有不对,明远,是我对不起起她。岳明远说,没关系的,我给她说的很直接,我告诉她,杂志现在并没有确定不做,所以,我还不能挖你的墙角,如果确定杂志不做了,我们随时欢迎她的加入。
聂丛丛看着窗外,忽然悲伤,为她,为杂志,也为席一一
他们刚刚进家门,聂丛丛见一个的女孩子迎了上来,明远,你回来了?紧接着她到了聂丛丛?咦,明远,你怎么还带一个残,那个疾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岳明远狠狠的打断,你来做什么?聂丛丛看到阿姨一脸难堪的站在那里,小心意意的解释道,明远,不好意思……岳明远说,和你没关系,阿姨,你扶丛丛上去休息。
看着聂丛丛从他的视野消失,岳明远冷冷的问,雨晴,你来干什么?那个叫雨晴的女孩子泪光盈盈的说,你回国几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你吗?岳明远说,从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讨厌。你知道吗?
雨晴愤怒的说,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块石块我也把它捂热了,可是,你呢?岳明远更加冷淡的说,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请不要用这种语气来指责我。我还是那么句话,请你现在,马上,立刻消失。说完转身就不再看她。雨晴站了一会儿,对着岳明远说,岳明远,你会后悔的。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岳明远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热茶,等到情绪完全平缓过来,才准备上楼去找聂丛丛。
房间里,聂丛丛正一点点的把自己的东西往一块整,听到敲门声,聂丛丛说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岳明远开了门,屋里的沙发上满满堆着聂丛丛的衣服,他很惊讶的问,丛丛,你这是干什么,要回西安了吗?聂丛丛笑了,没有呀,我想回自己租的房子。现在你女朋友来了,我在这里容易引起误会。
岳明远说,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现在已经走了。哦,你怎么不留人家吃饭?聂丛丛问道。岳明远说,我不敢,对于你不愿意接受的人,就不要给一丝一毫的幻想,否则后患无穷。聂丛丛大笑,那你就不怕我对你有想法,你想,我这个残疾人再赖上你,可不那么容易甩掉度。岳明远一把抱住她,一脸惊喜的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求求你,聂丛丛,赶快赖上我吧。聂丛丛被吓了一跳,闹着赶快要下楼,岳明远怕摔到她,小心地把她放回屋子里的床上。
两个人正在屋子里聊天的时候,聂丛丛的手机在外面客厅响了,岳明远帮她去拿,丛丛,是赵社长的电话。聂丛丛说你帮我拿过来,电话接通,赵社长醉意浓浓的声音传了过来,丛丛,近来可好?聂丛丛愣了一下说,挺好的,社长,你什么时候从县里回来呀?你去的那个县离杂志社远吗?赵社长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履行执总总编的工作了,那些人都对你好吗?聂丛丛说,我还在养伤,没有正式工作,你什么时候回来?然后聂丛丛听到一阵紧急的刹车声,然后就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赵社长的电话断了,她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岳明远问,什么情况?聂丛丛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断掉了。岳明远问不会是发生交通事故了吧?在电话里我清楚的听到刹车刺耳的声音和一个女的尖叫声。聂丛丛说,算了,不管了,听天由命吧。我妈妈经常说,人的命天注定,谁也管不了谁。岳明远拉着她的手,默默地陪她坐着,任屋子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