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林宁叮嘱道:“如果他们有提前跑出来的,一定要通知我。”

“是,夫人您放心,今晚会有人轮流把守的,且等明天的结果。”

“交给你了,小郑。菊蕊我们回西苑等消息。”林宁说完带着菊蕊离开了。

“这样能行吗,夫人?”菊蕊忍不住问了一句,看夫人的神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

一夜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林宁记挂着祠堂里的事情,起了个大早往祠堂方向赶过去。

果然没有人提早出来,郑管家带着人已经在祠堂门口等她了。时间到了,祠堂门打开,里面的人慢慢依次走了出来。

林宁不错眼仔细打量他们。每个人除了神情萎靡疲倦,衣服有点脏,检查后身上手上并没有白色的灰印。郑管家向她征求意见,林宁道:“看来你们确实没有说谎。”

“夫人明鉴,我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对先生忠心耿耿,都是他一手挑来的仆从,绝不会做不利于季园的事情。”

有了厨子的一席剖白,其他人自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我们实属冤枉,夫人明查。”

林宁有些相信他们。因为她和郑管家商量后,费尽心力在祠堂里特别安排,如果有心虚之辈一定会蹭上远离佛像处刷好的白色墙灰,里面有意布置得阴气森森,撤去灯火后她巡视一番都觉得可怕,何况下人们呆了一整夜。她还想起来菊蕊做的老鼠实验。两相印证,应该无误。

看来此事不是季园里面的人所为,难道真的是外面带进来的?那么到底为什么阿杏没有反应呢?

她选择相信他们,发话道:“我相信你们,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一听各个如释重负,向夫人道了谢后纷纷离去。

“郑管家,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那天看见姚小姐了,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门口同你说话。”既然怀疑的矛头指向姚阿杏,不开诚布公如何探得事实真相?

“夫人您?”郑管家乍一听惊了一下,“您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那天来家里做客的是姚小姐。我看的开,现在我只想查出是谁想害远凝,所以你要认真回答我,那晚你送姚小姐回去,她有什么异样之处,一点点细节都不要放过,这很重要。”

这确是推心置腹,亦是诚心相询,郑管家仔细揣摩,答道:“那天姚小姐上车时无意中说了句好热,我想她是喝多了自然反应。另外我在司机旁边前排副驾,她安静地坐在车后座,一直到她进门,只是用扇子扇着风,着实没有其他的异常。夫人,我有个想法,您是不是该再询问一下张医生,这种药物的具体情况?”

林宁听得出来,郑管家的建议带着审慎,他大抵不想得罪别院的那位。但是细想起来,郑管家的话在理。

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就差人去请。”

“夫人我去。”菊蕊自告奋勇。不多时她回来反馈,说张医生去了江城,这么说林宁只能宁耐一时。

师爷把锦阳饭店小伙计的话告知了池三爷,后者坐在轮椅车上似笑非笑。他恶狠狠锤了自己残疾的腿,若不是季远凝和莫五那个家伙联手设局,怎么会报废了自己的一条腿。那柄匕首扎进大腿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现在腿找补不回来,又丢了半生谋划的礼户部,更没了下任舵主之位,他手中没有权力,谁还会惦记着一个残了的三爷?始作俑者季远凝,池三爷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他付出代价。

师爷说,这件事先不着急,时机到了自然如此这般,池三爷连连点头称妙。

时机不负有心人,果然来了个契机。

根据清册记录,马二爷最近新收了一个学徒,考察期满,按惯例由引荐人带来准备“赶香堂”,此刻必须由礼户部提前布置好的家庙门口接受答问。

礼部的守门人问,来者何人?

学徒答,我是某某,特地来赶香堂。

守门人再问,经过此地要抱香而入,你身上可带香油钱?

学徒答道,连一枚大洋在内,共一百二十九枚,敢问可够?

守门人对上切口,如常伸出手,学徒送上129枚银元后,他还伸着手晃了晃。见小徒有些呆愣,他再次晃了晃手,意思是还要加。

在守门人的经验中,以往遇上这种情形,为了顺利赶上香堂,学徒多多少少都会加点辛苦钱。所以这礼部的职位是令人羡慕的“肥肉”,不论什么香堂,师父为求吉利顺利和排场,总会向礼部的人员递赠些好处。

同时“赶香堂”的学徒为了顺利进家,也会向礼部投出些许暗示,就有了“如若顺利进家,日后定当重谢”之类的潜规则,细水长流,天长日久。

却没想今天这个小徒,跟守门人卯上了,干瞪眼就是没有多余的钱款拿出来。

“规矩你不懂?”守门人开口问道。

“我钱给够了。”学徒道。

“除了定例,还有辛苦钱,这才是真规矩。”守门人道。

“我认为这不合道理。”学徒答得不卑不亢,“规矩是人人心服都得遵守的东西,是拿得出手的公理,而你们毫无章法的堵门要钱,只不过是以权谋私。”

说得守门人居然愣住了,于是学徒和引荐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等着碰了钉子不太高兴的守门人开庙门。

引荐人委婉劝了几句,说身上带了钱的话,哪怕是多一枚银洋也算意思意思,耽误吉时可了不得。

学徒回了嘴:就他们这样欺人,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不蒸馒头争口气,非要论这个理儿不可。

怼得引荐人无话,准备自己从腰包里掏“铜子儿”,又被眼前的楞头青发现,按住他的手,正色道,今天若您掏钱,大不了我不赶这个香堂,现在我还算不得正式的弟子吧。

礼部的守门人第一次遇上这么不知变通的,加之这小徒弟坚决的态度,把他的气性激发起来,一时之间僵持在门口,谁也不让谁。

马二爷带着一众弟子在庙里等候,掌礼人不禁急了。赶香堂的时间甚至比婚丧嫁娶还要严格,就为图个吉利。天门山因漕运而兴,连切口小令都讲求讨吉利,落座吃饭都不可说盛饭,因为“沉”和“盛”字谐音,是跑水路人忌讳的字眼。掌礼人的说话节律程序都有些微规则,再耽搁久了,仪式就不能按部就班进行下去。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还是庙里马二爷的弟子打开庙门,这位小徒一脸不乐意,进来就嚷嚷要评理。马二爷问明白前因后果,下令说今天赶香堂的程序暂停,让人把礼户部的掌事季先生找来,问问他如何管的手下。

眼看本是一场吉利喜庆的赶香堂就要变成公案的讨论现场。季远凝得到通知,匆匆忙忙赶到灯烛烟火缥缈的家庙里,今天这里除了少数礼部的人在张罗走流程,满场都是马二爷的徒子徒孙们,季远凝带着几个随从进来时,扫了眼场子,把香案前站着的事件核心人物——守门人和那愤愤不平的小学徒尽收眼底。

他在马二爷面前站定,脸上带着笑容向二爷拱拱手,道声恭喜。

“何喜之有?”马二爷不动声色看向他,早就领教过季先生的本事,就等他的处理。

季远凝笑得仿佛喜上眉梢,连修长的眉眼都有些细眯着,躬身作揖道:“来时我特意翻过黄历,今天可是本月里唯一的建日,明堂黄道的大吉大利之日,若是占卜也必得九五乾数,元亨利贞的。在这样的良辰吉日,岂能为芝麻绿豆的小事扫兴,马二爷您说呢?依我看,先把香堂开过再论其他也不迟,我季远凝先代礼户部的弟子们赔个不是,改日我定去您那里登门赔礼。”

说着还不等马二爷接话,给掌礼人使个眼色,掌礼人聪颖接着宣唱请祖诗:“历代祖师下山来,红毡铺地步莲台,普渡弟子帮中进,万朵莲花遍地开……”

请祖诗唱起,必须得继续仪式,仪式一起就是马二爷弟子间内部事情。

季远凝脱身把守门人带出来,就在庙门口集合了礼部的弟子,沉下脸愠怒道:“现在你们都给我回云江会馆去,集合开会。”

今天的事,其实在场人都心知闹得有点过了,见季先生冷了面皮发起脾气,多少都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参差不齐应道:“谨遵钧命。”

很快点齐人马,大家齐齐聚在厅堂等季远凝训话。

“我没想到你们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季远凝用痛心疾首的语调,“赶香堂的守门人居然只为了蝇头小利,耽搁吉时不开庙门。枉我之前那么信任你们,我本打算按照从前池三爷的规矩萧规曹随,可你们做的事情呢?看来我不好好整顿下礼户部都不行了。”

季远凝忽然疾言厉色,单单点王堂主出来喝道:“王堂主,今天这桩不提,我这里还有几件你做的事情,众位一起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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