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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白小樱和林南就笑不出来了,天色已暮,还是林南先看到海面上影影绰绰像是个人,在确认那个人是唐念念无误之后,白小樱哭的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她第一时间拿手机打电话给高越,却哭的声音都发不出。35xs
“喂??”高越急的都开始嚷嚷了,林南抢过电话:“高师傅,唐……唐老师死了。”
“怎么个死法?”高越倒是还挺淡定,但是似乎也不那么淡定:“身上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手里有根草。”
高越一听眼睛一亮:“就是那个!拿好!带着那个东西日夜兼程赶回来,肖凯有了那个就能活命!”
白小樱夺过电话哭的泣不成声:“那念念呢!”
“她精的跟猴似的,会平安的。”高越宽慰她:“把她的尸身摆在海神庙,再等等。”
待唐念念坐稳,姹傩手指一转,如影如雾的坐骑就朝着蜃楼的方向去了。
“如果我能活下来,归墟的事情我能吹一辈子。“唐念念伸手拂过周围的海草,满心轻松与欢喜。
不得不承认,她心底里有种跃跃欲试的快感,她喜欢战场,久违的、能够放肆杀戮的战场。这是雪泽谷人骨血里的性格,能够甘于平淡,却也注定不安于平淡,如果非要死,不管是蔺长欢还是唐念念都愿意死在战场上,这是她的归宿之一。
当然,她此行不是为了求死。
“那就祈祷你活下来吧,那里并不是真正的归墟。“姹傩淡淡道,唐念念诧异的扬了扬眉。
“或者说那只是一部分,”她继续说道,声线婉转:“深海里的秘密太多,我也只能窥得冰山一角而已,这世上有很多时间罅隙,在那里,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氤氲不明。35xs我猜想这只是一个时间的断层。归墟像星河一样无垠,这里显然不是。”
“但我觉得这里已经足够广阔了,”唐念念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找到了你,我几乎要死在那里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唐念念猜想姹傩一定是微笑了:“只要你愿意,你终究能够走出去。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很多人不愿面对现实,也不愿承认很多事情只在自己脑海里。”
唐念念闻言默然,她没有完全明白,可是又似乎明白了一点。
”虽然有时不得不信所谓命运,但无论成败,我还是要替蜃楼向你道一句谢。“姹傩的声音又恢复了辩不出喜怒的平淡:“感谢你为蜃楼所做的付出和牺牲。”
“别咒我呀,我也不一定非要牺牲。”唐念念啧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可是转念间,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归墟中,帮助我摆脱那些美好幻境的是肖凯,我知道他还在尘世里等着我,所以我才能挣脱。即使这样……我也已经很不舍了。”
她静默须臾,开口道:“那你呢?是什么使你一再挣脱幻境的?”
“归墟只是我养伤的地方,我只有在那里才能睡得安稳。”姹傩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只是一个地方而已。”
唐念念侧了侧脑袋:“那你为什么还要修建海底城,不是为了构建一个相似的地方,防止自己迷失吗?”
姹傩一挥手指,坐骑转了个弯,她们走了一条唐念念从没见过的小路,这里有着奇美的珊瑚和鱼群。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你就不要好奇太多了。“
唐念念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呢。“
姹傩轻笑一声:“还差得远。“
闲话总共也没说几句,那条坐骑行的飞快,不过须臾功夫,她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姹傩示意唐念念下马,而后她皱起了眉。35xs
很显然这里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到处充斥着血腥之气,那些居巢也被战火焚毁,贝壳小屋悉数皆成残垣断壁,有些战火竟还未熄灭,在各处焦黑的建筑上若隐若现的跳跃,种种都昭示着沉沉死气。唐念念随姹傩向前两步,放眼一望,内心不由一惊。
那些绿色海草所及到处是海底战士的尸体,它们很显然奋力抵抗过,死的时候还握着长矛和戟,也可以看出,在战火焚毁之前,这里曾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姹傩皱紧眉头附身探看了最近的一具尸体,眼中一抹痛切闪过之后,瞳眸又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沉水之息竟也失守了么。“她冷眼扫过四周:”我来迟了。“
她说罢不再耽搁,招起坐骑便示意唐念念一同前去。
“若我战死。“说话间她伸指示意坐骑转了个弯,开口时仍是难辨喜怒的不徐不疾,她如此说着,唐念念手边竟浮现出一枚玉刻,似乎在示意唐念念握紧:”将蜃楼领主之位传予归。“
唐念念发现她在变化,一袭雍容的流光纱衣渐渐褪去,她的皮肤在幻化为墨绿色,似乎有些坚韧的骨胳在生长,渐渐渐渐,她的周身裹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战甲。
唐念念看不见,她永远不会看见。
这个在漫长时光中孤独行走过的人是怎样怎样的期待着今天,她也不会知道,她是怎样的珍惜着和平、热爱者她的臣民;她更不会知道,她更加眷恋着人间,那个她永远无法回去的地方。她愿意慷慨赴死,死亡是解脱,她愿意长眠,因为她将所有悲欢都埋在沉默的梦里。
所以,她们永远不会是朋友,走过漫长寂静时光的人不需要朋友。
可是,她也很开心几近生命终了,能有机会对人倾诉。
跟任何人倾诉都好。
千百年过去了,她珍惜的那个人一定在尘世间辗转着,如此想着,她便能心安一点。
要走到尽头了,是吧。
她想起那个人,那个人手掌温暖,拂过她的额头,对她说:“别害怕。”
和你殊途同归,这真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
魇将军和归将军站在最高处,指挥着他们的士兵彼此厮杀,这是蜃楼的最后一道关卡,杀死了归,魇将军就是蜃楼的新一代霸主。
若在唐念念看来,魇将军没有什么特别,一样穿着厚重的铠甲,看起来笨拙又愚蠢,一样在腰部围了厚厚的防备,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士兵的死活,集中了全部的法力保护自己,所以他临敌的一面始终有一个玄铁盾牌笼罩。
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比鲶鱼兵更巨大一点的巨型鲶鱼精。
可惜野心不小。
现在归将军后面那个鸾帐里坐着运筹帷幄的姹傩大人只是个摆设,真正的姹傩正在归墟里沉睡着。如果她在,他未必是对手,但是她已经病了,神已老去,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待姹傩醒来,这里已经是他坐拥的天下,一切都刚刚好。
魇冷冷注视着那些为蜃楼战死的士卒,他们身后蜃楼的大门,巨大的穹顶笼罩下,那些老弱妇孺挤成一团,带着惊恐的眼泪和哀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鲜血和累累尸骨,这里有他们的族人和家人。
魇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万人之上的权力,喜欢被人臣服。
一将成万骨枯。
“我会善待归顺我的人,这个领主由我来做有什么不好,”他开口,声如洪钟:“看看你们的姹傩大人给了你们什么吧!”
“你又能给他们什么呢,魇。”归将军手持长戟屹立在蜃楼城边的一块浮石上:“我们屈从于你,你就不会杀戮了吗?你已经屠尽了鹤屿和沉水之息的无辜住民,我们不会开门放你进去。你为的只是自己的私欲,你只是喜欢战争而已。”
“战争有什么不好!”魇一展手臂:“你们只是安逸惯了,我现在做的只是唤醒你们骨子里的热血!是姹傩这个妖妇的错,你们都受了姹傩的蛊惑!”
“姹傩大人唯一做错的,就是信任你。魇。”归将军无畏的望着他:“吾与将士们誓死守卫家园,哪怕蜃楼仅剩一人,也会铭记我们。”
魇闻言大笑,笑的张狂桀骜:“那我就杀尽你们最后一个人,蜃楼士兵们!”他高喊:“鸾帐里那个家伙是个假货,我这样告诉你们,你们还会为她卖命吗!跟随我!随我征战远海!”
听到这句话,归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魇显然捕捉到了这丝慌乱,他仰头哈哈大笑,笑的狷狂傲慢:“被我说中了!你们在帮姹傩守卫什么,归,你在跟她倾吐遗言吗,她听不到的!”
“是吗?”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魇的瞳孔突然警惕的缩成了一条竖线,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你?!”
穹顶内的人群发出一声喝彩般的惊呼,有救了!
姹傩如神祇从天而降般降至蜃楼大门前,她在空中飘浮着,身后的斗篷和如缎黑发如风猎猎而舞,她的银色铠甲趁着墨绿色的皮肤和奇异的骨骼,瞳眸猩红,满脸闪着紫色光芒的鳞片,看起来无坚不催,所向披靡!
下方的士兵发出齐声高呼,归将军热泪盈眶:“大人——”
姹傩望了他一眼:“抱歉,我来迟了。”她转眸望着魇将军,牵了牵嘴角,冷声说:“杂碎,我来取你的命了。”
归深吸了一口气,姹傩大人已经归来,他已然再无畏惧,是生是死,都可与蜃楼同归。他将手中的长戟重重戳向地面,浮石应声向下飞去,归飞身投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