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不知道陈牧雷怎么会突然来,想了想,八成是简绎那儿漏的消息,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简哥告诉你我住这里的吗?”陈琰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你在我家找什么呢?”
陈牧雷踅摸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半点周云锦来过的痕迹,反而无意中在陈琰的手办展示柜里看到他送的那块表。
他之前把表盒给扔了,现在那块表下面垫着一块绒布,霸占了一个手办的位置,摆在了展柜的正中间。
陈牧雷回想起简绎曾经说过的那句“陈琰一定猜得到这表是你送给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转身上下打量这个许久未见的臭小子:“怎么瘸了?”
陈琰也看到了那块表,生怕陈牧雷发现一样,挡在了展柜前面:“你管我呢,你——”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进来一个人——钱旭。
“诶?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关门了啊,怎么——”钱旭提着宵夜推门进来,看到陈牧雷时吓了一跳。要不是家里还有陈琰在,钱旭都要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而陈牧雷在看清来人后,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失望。
“呃,这位是……”钱旭站在门口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
陈牧雷是那种旁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是善茬的角色,哪怕穿得体体面面。
钱旭等着陈琰给做介绍,陈琰却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是同学?”陈牧雷问。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
钱旭点头:“诶,对。”
陈牧雷没再多问,钱旭看他要走,便退到门外给让了路。
陈牧雷和钱旭擦身而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陈琰的腿怎么伤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没有要背着谁,陈琰自然是听到了的,抢着回答:“打架打的。”
陈牧雷讽刺:“打个架都能把自己整成这样,你也是够弱的。”
陈琰:“……”
钱旭:“……别听他胡说,打比赛不小心罢了。”
陈牧雷微微颔首,在钱旭肩上轻拍两下,走了。明明他一个字都没说,钱旭却莫名有种身负重任的错觉。
钱旭把宵夜在茶几上摆好:“这人是谁啊?”
陈琰回头看了眼展柜里的那块表,面无表情地移动到沙发上,垫高打着石膏的腿,拿起手机继续打游戏:“一个浑蛋罢了。”
钱旭耸肩,咬了一口炸鸡腿:“拿我当傻子呢,他是你哥吧?”
虽然陈琰和那人长得不像,钱旭也只能从年纪上判断:“长得挺帅的。”
被陈牧雷的突然到访打岔,陈琰挂机半天,失去优势,一局游戏很快就输了。他也拿起一个鸡腿大口吃起来,半晌才闷闷地说:“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钱旭是个聪明人,不再问,把冰激凌递到他面前:“还是哥们够意思吧,你学妹都不给你买。”
说到周云锦,陈琰又拿起手机点开她的对话框发过去一个“人呢”的表情包,而在这条消息之前,周云锦已经很久没有理他了。
那天周云锦错过了来探视的时间,陈琰的冰激凌也没吃上。第二天周云锦再去医院看他时,只记得给他带了些打包来的饭菜改善伙食,还是把冰激凌的事给忘了。
当时周云锦一再道歉,陈琰都乐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忘了就忘了,说什么对不起。”
出院那天,周云锦和钱旭都来了。把陈琰送回家后,钱旭本想自动消失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但陈琰没让,于是三个人在家里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火锅庆祝。
陈琰行动不便,让钱旭没事就过来陪自己,这样周云锦来看他时也能自在点。
钱旭总说他太让着学妹了,一直忍耐着不主动出击什么时候才能有盼头?其实陈琰又何尝不想主动,只是他怕了。
因为他生日那晚说得那番话,周云锦都能躲他那么久,他生怕这次自己逼得紧了,好不容易关系有缓和的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陈琰小心地保持着和周云锦的距离,既舍不得离她太远,又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陈琰把冰激凌拍了照片发给她,还是半天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钱旭见陈琰心神不宁,安慰道:“周云锦不回消息不是常有的事吗?”
“那倒是,但我总觉得她这几天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陈琰放下手机,觉得冰激凌也不那么好吃了,
……
陈牧雷从陈琰家里出来,一边开车一边打通胡小钰的电话:“你在小院吗?”
“在啊。”胡小钰这几天都在小院睡的。
“周云锦去了吗?”
“啊?小春天来了吗?她不是在你公寓吗?”
“你去门外看看,这小姑娘喜欢在我门外待着不是一次两次了。”
胡小钰洗完澡都钻被窝了,又穿好衣服来到院外查看了一番。“没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陈牧雷:“院门别上锁,你也别睡着了就像头死猪一样,留点儿神,如果她回去了,不管多晚都打电话告诉我。”
胡小钰紧张起来:“小春天出什么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陈牧雷挂掉电话,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
最近生意好,阿元妈不舍得那么早关铺子。
小阿元睡在收银台后面,阿元妈和隔壁商铺的老板磕着瓜子闲聊天,突然看到一辆有点眼熟的轿车在她店铺旁停下,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从车里下来的陈牧雷。
经过上次那一闹,阿元妈是真不敢惹这个男人了。
陈牧雷下了车进了铺子,直奔后面的小仓房,阿元妈攥着那把瓜子赶紧跟了上去。
“诶诶,你干嘛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知道吗?”
小仓房的门半掩着,陈牧雷一把推开那门。仓房不大,堆满了成箱的水果,那张小行军床上也是空的。
陈牧雷站在门外就能把整个小仓房的情况一目了然,连进去找的必要都没有。
“周云锦呢?她来你这里了吗?”陈牧雷回头问阿元妈。
阿元妈翻了个白眼:“来我这里干嘛,她现在不是有靠山了吗?哪还看得上我这小破地方。”
陈牧雷无暇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迅步回到车前,伸手拉开车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找她。
犹豫了片刻,陈牧雷再度走进水果铺。
阿元妈神情戒备:“你要干什么?”
“周云锦平时会去哪里?”
“?”阿元妈一脸奇怪地看他:“那我怎么会知道哦?”
“你这几天见过她了吗?”
阿元妈又开始磕起了瓜子:“她不是好久没回来过了呀。”
隔壁坚果铺的老板闻言,探过头来问:“你是问老周家的女儿?今天我还看见了呢。”
“什么时候?在哪见到的?”
“就在——”
坚果铺老板刚要回答,阿元妈就给拦下来了:“凭什么告诉你?”
陈牧雷压着脾气:“我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别不识抬举,等着我叫人砸你店呢?”
阿元妈到底没他横,又不甘心地哼了声。坚果铺老板是个男的,没有阿元妈那么多事,乐哈哈地来打圆场:“哥们,别别别,别和女人一般见识。”
老板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什么时候见的我记不得了,反正是白天,她往她家的方向去了,”老板指了指街口前方,“应该是回家了吧。”
阿元妈接话:“是吧,反正老周两口子也走了,她终于能回家咯。”
回家。
如果只是回家,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给他?
陈牧雷面色凝重,看了眼老板指的方向,问:“她家具体住在哪里?”
老板把周云锦家的地址写在随手扯的纸上递给陈牧雷:“就这儿,很好找的。”
……
陈牧雷按照那个地址找了过去,进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七层住宅楼,没有电梯,只有破旧却干净的楼梯。
陈牧雷来到六层,确认了一下门牌号便敲响了那扇门。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但开门的人并不是周云锦,而是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不认识陈牧雷,问:“老周两口子已经搬走了,你要钱就给他们打电话吧。”
陈牧雷皱眉:“他们的女儿呢?”
女人讥讽:“哟,这年头还有拿女儿抵债的说法呢?”
“我是周云锦的……”陈牧雷顿了顿,“朋友。”
“朋友?”女人不信,明显是把他和周云锦的关系想歪了,看了他几眼,指了指楼上:“楼顶呢。”
楼顶。
陈牧雷心中一惊,立即往楼上跑。
这种老旧的小区,有的人家会在楼顶偷偷砌一个小房用来放置杂物,所以楼顶通常很乱。
这上面也没有灯,陈牧雷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终于在一个小房旁找到了枯坐在护栏边缘的周云锦,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她坐在一堆旧物中一动不动,活像个假娃娃。
陈牧雷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大声叫她。
周云锦似乎察觉到了他手电筒的光,缓缓回过头。
他逆着光,周云锦其实看不见他的脸,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她只是试探性地叫出一个名字:“陈牧雷?”
陈牧雷移开手机:“是我。”
几乎是他给了回应的下一秒,周云锦的嘴里溢出一声哭腔。
……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挺没有精神,本来觉得写不出来了,没想到又踩点了一次。
在行动力上,陈琰你输了耶~乖乖叫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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