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橙脊背发凉，这个人，看着人畜无害的，心肠还真是狠啊，开口就是一半收益，那她岂不是没剩什么了。
“焱少爷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花掌柜不同意，那就算了，请吧。”
周焱也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见她不是很愿意，伸手便请她出门。
花橙打碎了牙，统统咽进了肚子里，如此强硬的周焱，她也半分办法也没有，今天若是她出了这个门，往后就别想再见到他，她的店，就得垮。
“好、我答应。”
一旁的顾顺简直是惊呆了，方才周焱提条件时，他都没有此时花橙答应他，更让他受刺激。
“掌柜的！”
花橙手一抬，制止了顾顺。
“我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周焱看着顾顺假笑一声。
“看，还是你们掌柜的通透。”
顾顺纵有千斤力气万般勇气，也是没处发，只得憋屈的闭着嘴，站在一旁。
“既然花掌柜同意了，那咱们就立个字据，免得日后打麻烦，白纸黑字的写清楚，这算起账来也清楚。”
周焱手指一挥，薛大壮就端了文房四宝出来。
斟酌片刻，周焱便提笔挥毫，一纸契约写下来，那是一气呵成，连贯顺畅。
“花掌柜看看，若没有问题，就签了。”
花橙接过周焱递过来的契约，认真的看了一遍，虽是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可还是掏出了掌印，盖了上去。
周焱看着签好的契约，满意的笑了笑。
“那我就祝花掌柜，以后生意兴隆，宾如泉涌、、、”
花橙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嘴角。
“以后，焱少爷的清音南苑，便是这临金城第一艺馆了，这条街上，再无人是您的对手，我得恭喜您了、、、”
“哈哈哈哈……花掌柜客气啦、、我这第一，也有花掌柜的功劳啊、、、哈哈哈……”
周焱此时的心情格外舒畅，他离他的目标又迈近了一大步。
能量是守恒的，一家欢喜，自然就有一家愁。
此时的花橙虽说不上愁云惨淡，但也是无比心酸，才来这临金城没三个月，就把店折进去一半，她还真是出师不利。
“焱少爷就不要寒碜我了，拜托您的事，还望焱少爷尽快完成。”
周焱自然非常愉快的答应了她，“那是自然，今夜便是花街打折日的最后一天，花掌柜切安心等待便可。”
“花橙还有一事不明，还望焱少爷能解惑。”
“花掌柜但说无妨。”
“你们是如何做到，在临金城物价猛涨的时候，还能打折不赔的。”
这是一直以来，最困扰花橙的地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周焱淡淡的一笑，“你还记得那个在我门口的乞丐吗？”
花橙想了想，点了点头。
周焱便给她讲了起来。
“怀安发洪水，商道被阻断的消息，我就是从他那里知道的，这是老天送我的机会，我便联合了其他青楼，提前便屯了足够的物资。”
“你知道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所以你故意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让我不断的内耗，不断赔钱，等我赔的差不多了，你再加入，逼我跟你对抗跟着打折，将我彻底困死在了这局里，在这局里，我不打折，没客赔钱，我打折，价格又会低于成本，我还是赔钱，左右我是个赔。”
周焱不禁给花橙鼓起了掌。
“花掌柜果然聪慧过人，能有你这么个对手，也算我没浪费感情。”
花橙笑了起来了，那笑容有些苍白，有些无奈。
“纵使我聪慧过人，不是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怪只怪我消息不如你，商道被阻这样的大事，我竟然都不知道，不然，一切还真是未可知啊。”
“你这话，我倒是有三分认同，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成定局，就不要再去纠结那些如果了。”
这话不假，没有如果，纠结也没有意义，只是自寻烦恼，花橙端起面前的茶，将最后一口喝了进去。
“如此，那我就告辞了，我想知道的都已弄清楚，我便不打扰了。”
花橙办妥了事，便再没有停留在此的理由，索性便干净利索的站起了身，爽快的告辞。
“好，那我就不送花掌柜了。”
出了清音南苑的大门，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即使身体渐渐滚烫，可是花橙依然觉得心寒，就像被封在寒冷彻骨的寒潭水底一样。
“走吧，回去了。”
花橙的话有些脱力，散发着淡淡的哀伤，不知是为了周焱而哀伤，还是为了她的店而哀伤，总之，这是花橙少有的失落。
“掌柜的……您还好吗。”
顾顺看着花橙这样，实在是心疼的很，他跟了花橙很多年了，从没见她如此哀伤。
花橙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话，可是她的背影，却告诉了顾顺答案，她，并不好。
“日后，便安安稳稳的当个二掌柜吧，我已经在生意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了，累了……”
“好，咱们不跟周焱较劲了，那东家那里怎么办。”
生意做不做的倒是次要，主要是不能让东家发火儿，顾顺对东家，那是相当的敬畏。
提起东家，花橙心里也没底，即使东家之前的来信，对于她把生意做得一塌糊涂这事，并没有过份的责备，可是，亏的太多，总还是有负于东家的信任。
“我亲自跟东家请罪。”
顾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回了清音北苑。
站在大门口，花橙看着门上的牌匾，甚是不舍。
“叫人把牌匾拿下来吧，再去定做一个回来。”
顾顺看着这牌匾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这名字。
“那咱们叫个什么名字好。”
“随便起个名吧，看你心意。”
如果不是这个，那么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反正花橙都不喜欢，只怪自己棋差一招，斗到最后，竟连一个店名都输进去了。
“好、我看着起一个，您放心，不会太俗气的。”
“嗯、、”
花橙淡淡的嗯了一声，还在仰着头，看着那牌匾，十分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