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和意志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无疑韩长胜先生是运用这种力量的高手,随着再一次在怒吼声中对手,他在cxg超限制格斗赛事中已经迎来了自已的连续第一百零七场胜利,这是史无前例的壮……”
随手关掉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翻滚的阴云,坐在山神石顶顶的陈吉祥都被气笑了。
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些无耻的家伙。
一天前。
星安中学一个隐蔽的角落,张喜庆一把抢过几张攥得皱成一团的钱,捻开一看,骂了一句,“二三十块钱,都特么快让你攥出油了,赶紧滚蛋!”
对面一个衣衫单薄学生低头抹了一把泪,就要走开。
“张喜庆您这么牛逼,咋不去抢你们初三的?”吉祥拦在了路口,盯着张喜庆道,“非要抢我们初一的,但凡有点尿,你去招惹任江龙我也看得起你,欺负一个家里都快揭不开锅的,算鸡毛本事?”
“关你屁事?”
“看你没出息,爸爸着急呗!”
“陈吉祥你还当是以前呢?就你这坐第二排就看不见黑板的小个子,还想管老子闲事?”张喜庆怒了。
“要么我躺下,要么你把钱吐出来,选!”吉祥都不稀得接他的话茬,直接划道,脸上完全不见一丝十三四岁孩子的稚气,有的只是一种自信的睥睨与不屑。
张喜庆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草,学校里给你面子,别惹火我。”愤愤地把手里的钱往地上一撇,越过吉祥就要走。
“好像学校外你多硬似的……爸爸给你机会,周日下午,山神石,单约,有钢没?”
“单约怕你我就是狗!”张喜庆扔下的话掷地有声。
结果现在一群十几个学生,叼着烟卷从山坡下走了上来!
吉祥干脆地站起身来,冲着人群喊道:“张喜庆,不是单约怕我你就是狗吗?这些人是来堆雪人的?”
“就是单约啊!你数一数,十一个,用单儿约的你!”张喜庆还未发话,其他人不干了。
“吉祥你多恶(读ne,一声,厉害的意思)的人哪,还在乎这个?在说大家不都听说你要修仙嘛,赶紧趁你升天前来瞻仰一下你的遗容!没准能送你一程……是不是大伙儿?”说话的是个胖子。
山神石近来流传着神人飞升的故事,吉祥却当了真,一直在附近抠抠叉叉找仙人传承,这在星安村不是秘密,而是老少皆知的笑话。所以胖子一句漂亮的拉踩,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都败说话!”为首的张喜庆一本正经地吼了一嗓子,严肃地盯着吉祥,突然一呲牙:“汪!”
接着一阵狂笑,道:“你看,你还是没辙!”
“有才!”吉祥服了,对众人一挑大拇指。
“哥们儿多不能怪我吧?”张喜庆两手一张,“就算给你一个月摇人,你能摇来半根鸡毛吗?所以我们一群轮你一个,你挺着不就完了!”
“哎!那我问你一句……”吉祥说着慢吞吞地弯腰拾起一摞黑黢黢的物事,抬眼问道:“在山神石这儿干埋汰事,你就不怕神灵看不过眼,也请你们喝酒聊天?”
这话让张喜庆一伙一激凌。
山神石这地方邪性,出过很多怪事,大家都知道。就在前些天,还有一个喝醉的村民冻死在对面的坟地内。据说衣服叠得板板正正的,冻得硬梆梆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保不齐真是被请来喝酒的。
众人一愣神的功夫,几道黑影突然飞来,顿时有数人中招。其中一个正拍在张喜庆脸上,张喜庆顿时热泪盈眶,鼻血横流,牙齿上还弥漫着一股怪味。这货捂着嘴咂么咂么,挤掉眼里的泪水定睛一看:雪地里赫然趴着一物,盘子大小,竟然是一片冻得硬梆梆的牛屎!
“呕——”张喜庆胃一抽,中午的铁锅炖大鹅险些顺鼻孔滋出来,“……md给我弄死他!”气疯了的张喜庆嘶声召呼同伴向吉祥进攻。
吉祥几下扔光手里的“牛屎飞盘”,呲牙一笑,朝下比了个大拇指,转身从山神石后一溜而下,猫腰钻进了林子里。
张喜庆这伙人也不傻,见状不是一窝蜂追入,而是先互相招呼着,散开成了扇形包抄着入林,只要有一个人缠住吉祥,大家就能围过来圈而踢之。
雪地里吉祥很容易就被捕捉到了踪迹,众人大呼小叫,一边取笑挑衅,一边收缩包围圈。
“跑!跑啊!!你特么越扑楞,爸爸我越坚硬!”追在吉祥后面最近的是一个外村少年,像驴一样嚎叫着辗压过来。
吉祥深一脚浅一脚逃着,一边提防被包围,一边留意寻找自己做的标记,脚下一趟,一根坚硬的棍子便抵在了脚脖子上。那外村少年见吉祥突然步履踉跄起来,以为他崴了脚,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提速,打算率先拿下一血,完全没意识到前面一根长棍已经如弓一样拉开,正在雪面下咯咯作响。
这是吉祥临时发明的弹杆陷阱,以一根二指粗的长棍贴着雪横绑在树上固定好,既简单又隐蔽,趟开后只待后面的人追到合适距离,脚下一松,棍子就会狠狠抽到对方腿上,哪怕大冬天都穿着厚厚的冬裤,也会酸爽得短时间瘫坐不起。
吉祥不是傻子,与这些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从小到大冲突多了去了,特别是张喜庆,全世界人类不大便,这货也改不了吃屎毛病。所以虽然约的单挑,一点不做预防可不是吉祥风格。
你玩脏就别怪我作损!
“啪!”吉祥一松脚,棍子瞬间回复笔直,正中嘴里逼逼不休少年的小腿迎面骨。
“哎哟!嘶——”少年一声惨叫,立刻倒在雪壳子里,抱着腿痛得脑袋上直爆青筋:“卧槽我被树枝抽到腿了!”
蠢货,这是爸爸的陷阱!
吉祥拎着不知哪里捡来棍子,回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打得少年鬼哭狼嚎。等到附近的人赶过来支援,吉祥已经先一步从缺口从容逸出。
很快又有数人接连被打翻在地,终于有人醒悟,大吼道:“小矬逼你特么有点种没有?出来跟爷刚正面,卧槽泥玛德!”
“喊爹我就和你刚!你不认老子,老子凭啥过去教育你?”吉祥一边跑一边喊,把张喜庆一伙气得七窍生烟。
骂归骂,却再也不敢过份逼近。
张喜庆一看这样哪行,连人的衣角都没摸到,自己这边倒先有一小半被打得鼻青脸肿。
“慢点跟,把小王八蛋挤出这片林子,我不信他能满山下套!”张喜庆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这个战术很快奏了效,把吉祥挤出了这片林子。
一个家伙忍不住就追了上去,很快又是一声惨叫,捂脸又退了回来。
“他特么还能用树枝!”退回来的家伙嚷嚷,脸上赫然起了数道血檩子,看起来竟然帅了不少。
树枝虽然力量比弹杆小太多,但大冬天的,抽到脸也是火辣辣的疼,关键是树枝密啊,万一抽瞎了眼睛,吉祥这小孤儿,怕是一毛钱都赔不起。
架打到这里,张喜庆心里是有点后怕的。
他仗着人高马大,本来没打算玩群殴的戏码。不知听谁说吉祥在县城里已经学了一年格斗,加上身为星安长大的孩子,对吉祥的狠劲有着深刻记忆,所以临到最后怂了,厚着脸皮叫来十几个同学帮手。
结果先不说自己脸上吃了一记牛屎,门牙都被打松了,来的帮手也被打伤了好几个——这要是单挑,所有人遭的罪,不都得自已挨着?
这虽然值得庆幸,但自已搭着请客吃饭和医药费的钱,十几个大高个却硬是奈何不了一个小矬子,架打成这个熊样子,搓火也是真搓火,传出去也太特么丢人了!
张喜庆气得直想啃树。
“卧槽塔马的,不抓他了,给我往沟里撵,折腾死这个小王八蛋!”眼见一计不成,张喜庆又生毒计,完全不管这样会不会害死吉祥。
吉祥没有什么选择,只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艰难周旋。不过他不急,天马上就要黑下来,那时就是反杀时刻,就这帮怂货,打夜战全是弟弟。
“庆仔,天快黑了,咱得快点抓了!”一个少年一边高声招呼身边的张喜庆,一边挤眉弄眼。
张喜庆心领神会,应声道:“逼紧点逼紧点,圈子很小了!”
两人一凑头。
“卧槽太阳落山了,我可不想在山神石这鬼地方贪黑,今天整不了了,要不改天?”
“不能便宜个王八蛋,咱们再狠撵了一下波,然后悄悄撤,等他反应过来天也黑了,冻死他个小狗懒子!”
天一擦黑张喜庆心也虚,主要这鬼地方邪性之事太多,几乎附近村屯一多半的鬼怪作祟,都与这里有关。特别是晚上,一不留神就会撞到灵异事件。附近的村民不管有多大的胆、多急的事,赶夜路也都会绕开这里。
按出马仙师的说法,这里阴气重,会招一些“脏”东西藏在这里,一到晚上便出来害人。也有的说,山神石是神仙的飞升地,有神人在这里留了成仙传承,所以总会有一些妖精鬼怪被吸引过来,夜里会出来寻访仙踪……那位醉酒冻死的村民,没准就是半夜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
两个坏小子商量好,暗暗通知大家,于是一起大张声势地开始拼命地追赶吉祥,趁吉祥不及回头查看时,悄无声息地钻出树林,拐上山道,溜了。
吉祥小心翼翼地在林子中绕了一大圈转回来,也不见林子里有动静,直到天快黑透,终于确定张喜庆等人已经闪了。
“狗懒子!”对着空气怒骂了声,这才趟着雪爬上山路。
星安中学教学成绩不错,但校风却不正,初三生总仗着身体先发育的优势欺负初一的,撩拔到吉祥头上当然不惯着,这才有他和张喜庆单约。没想到吉祥人小凶名却盛,这小子不敢单挑,竟无耻地找来了一群人。
虽然吉祥没吃大亏,但不轻不重也挨了几下,憋气是有的,这下双方没分出个结果,还打出了真火,回学校恐怕还得有一番连场恶斗,让吉祥杀一儆百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吉祥休息了片刻,便以手机当手电筒,寻路下山。
此时风卷着雪花,已经开始大片大片地飘落。吉祥却不慌,附近山林他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都能找回村,而且与张喜庆等人绕开山神石下山不同,吉祥的打算是先回山神石,再从石旁的山路下去。
附近的村民们视山神石为畏途,吉祥是个例外。他上小学时就常常孤身一人来此地玩,开始是不知道这些邪性的故事,等大了些听说了那些故事,山神石差不多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况且留连了这么多年,一次也没遇见邪性之事,自然只当那些故事是瞎讲。
直到这里有了神仙飞升地和仙人传承的传说,他才认真对待起来。
没办法,他有不得不认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