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
证据?
这些在皇帝眼里是通通都不存在的,他是天下之主,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人能逃脱他的掌控。
今日早些时候,底下人就把葛成天带出来的那份药渣拿去给太医看了,那里头药材颇多,具体什么功效不好说,但太医还是猜出了沈临州如今情况不妙。
当初皇帝便想趁沈临州毒发时直接拿人,谁知摄政王府那群乌合之众居然敢做出沈临州并无大碍的假象欺骗他!
而最近一段日子皇帝都称病未上朝,沈临州百病缠身,也有皇帝特赦可不上朝,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异常。
如今既然沈临州当真着了道,且昏迷不醒,那么他自然不用再藏藏掖掖——随便什么罪名扣下去,反正昏迷的人又不会为自己辩驳。
皇帝仿佛预见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时高兴竟又咳嗽起来,身旁的太监忙为他抚背。好一会儿功夫皇帝才平缓下来,他对鬼医道:“爱卿来为朕瞧瞧吧。”
鬼医哪能拒绝?这几日皇帝防他像防贼似的,今天恐怕是觉得沈临州必死无疑才肯用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临州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不会连累他家的丫头?
压下这些不表,鬼医走上前伸手搭在了皇帝的手腕上。
夜色渐渐席来,掩盖了白日里的一切喧嚣。摄政王府外的人看起来只剩了零零散散几个,而在夜色中,却有许多一闪而逝的身影,仿佛鬼魅。
姜云姒坐在窗边,她已经得知了外面探子似乎走得差不多的消息,而她更知道,那些人不是退去,而是想席卷而来。
黑夜是一层天然的伪装,既然皇帝如此想对沈临州下手,而今晚又如此重要,他怎么可能让手下人离开?
他应该让人把摄政王府团团围住,围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飞才对。
桌上的烛火忽然轻轻一晃,晃得病榻上的人影似乎也跟着动了一下。
卫陵在外敲了敲门,待姜云姒走出来后道:“今夜恐有一场恶战,还请让属下送您和王爷离开。”
“你觉得如今出得去?”
姜云姒笑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她曾说过一次,而今她却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如今外面的人看起来少,看起来可以冲出去,可是……”她冷眼盯着院子里被夜色氤氲成一团的翠竹,“他们不就是想等人冲出去吗?你老实告诉我,外面是不是有埋伏?”
卫陵沉默须臾,只能抿着那天生的笑唇点头,“确有埋伏,但若是属下等奋力突杀……”
“那个人是皇帝,曾经让护国公府数百口人命丧黄泉,如今的摄政王府又何尝不是当年的。护国公府?他不会让我们有出去的机会。”
卫陵情急道:“难道只能束手无策?王爷拼生拼死这么多年,许多次险象环生,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我知道。”
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姜云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曾想过让纤容易容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沈临州”,以此瞒天过海,可是沈临州本就与常人不同,只要皇帝让人把脉,绝对会露馅!
到时候便是欺君之罪,万死难辞其咎。
忽然她眼眸微动,“让纤容卸下伪装吧。”
如今,不知她这个“姜家大小姐”能否阻拦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