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娴贵妃一把扔下手中的话，对宁怀昌冷哼道：“你以为你想做的事是像说话一样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宁怀昌张口就道：“父皇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将行就木，哪怕他不愿意退位让贤，朝中大臣也有不少支持儿臣的人，若是他们一起请命……”
“然后随你一同赴死，是吗？”娴贵妃讥笑道，“你可知皇帝年轻时是什么模样？他的手下可有千百条人命。大臣？死了也就死了，还能从青年才俊中提拔起来，你以为他会在乎？”
眼看着宁怀昌的脸色变得阴沉，娴贵妃继续道：“再者说就算你想……那些大臣其实未必会因你一呼百应，大臣之中也得有一个牵头的人。”
“姜启之——”宁怀昌想到了这个人，“他身为丞相，虽然现在不如从前得势，但他和儿臣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定会支持儿臣，否则他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姜丞相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你莫非忘了？你今日把姜婉若撇在了丞相府，姜丞相偏爱他的庶女，你今日的举动，足以让他记恨。”
宁怀昌一愣，“母妃你怎会知道……”
娴贵妃笑道：“本宫怎会不知？太子，你可别把若有人都想得太迟钝了，本宫不光知道丞相府的事，还知道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所以……”
她的语气变得低沉，“本宫才让你谨言慎行，结果你都当成了耳旁风！你如此鲁莽大意，还敢肖想皇位，糊涂！”
也不知自己悉心教导出来的太子怎么竟会如此愚蠢，现在皇帝虽然将行就木，可他还活着这是事实！想要继承皇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宁怀昌呼吸一滞，忍不住攥紧了手，可是在娴贵妃的目光下他不得不低头，“我……儿臣……知道错了。”
好歹是知晓些天高地厚了，娴贵妃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你不喜欢姜婉若，但为了得到姜丞相的支持，你今日就去丞相府把人接回太子府，稳住姜丞相——至少要做做表面功夫。”
宁怀昌本想直接拒绝，可一看到娴贵妃那不容置疑的表情便只能把所有的不满都吞进了肚子。
没关系，只要能达成目的……把姜婉若接回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一咬牙，点头道：“儿臣知道了，可是母妃，时机……究竟何时才会到？若儿臣一日不能如愿，想来母妃也无法高枕无忧。”
“秋猎之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娴贵妃美目微眯，“皇上好些年都没有参与秋猎，今年皇上收回大权，想来也会在秋猎之时露面，以告诉众大臣他尚未灯尽油枯。如此，他的威压仍在，才能压住蠢蠢欲动的朝臣和太子殿下你。”
不过娴贵妃话锋一转，冷笑道：“可猎场豺狼虎豹众多，若是皇帝不小心被野兽攻击，没挺过去……那也是他的命。”
有些话多说无益，而娴贵妃的这番话却直接给了宁怀昌希望，他眉眼间浓重的愁云散去，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
“好，那儿臣便等着！”
“去吧，本宫已经给了你机会，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动手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太子亲自出马，以免事情不成被皇帝追究，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教你了？”
她望向窗外，只看到了被皇宫的亭台楼阁框住的一隅天空。
而这片天空，注定将要易主。
宁怀昌正了正脸色，重重地点头，“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