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州并未否认，“恭王忌惮皇帝，也不想打破自己当年离京时对皇帝的承诺，留下把柄，所以宁萱便是恭王在京城中的眼。”
只不过这双眼睛就要被关去明月庵了，如同眼瞎。
“皇帝对恭王同样忌惮，不管太子府与恭王府私下勾结的消息是真是假，皇帝都不会轻易翻过这一页。”
这就说得通了。
皇帝今日那么干脆利落地责罚了宁怀昌和宁芳容，何尝不是在怀疑他们勾结恭王，对他屁股底下的皇位虎视眈眈？
姜云姒微微颔首，“这么说，不久之后京城里便会热闹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层热闹之下究竟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今夜注定无眠。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宁锦辰那边的热闹相比，姜启之这里可谓是阴云密布。
他是太子一党的领头羊，今日太子失势，他虽不能直接找宁锦辰的麻烦，却能向徐子君发难。
灯火阑珊处，徐子君的脸被阴影掩盖，只露出模糊的下巴。姜启之看着他，猛然发觉这人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对自己好言好语。
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席卷了姜启之，他压低了声音恼怒道：“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全是老夫为你铺路，若是仅凭你这无权无势的黄口小儿，怎能在短短数月内就连连升迁？”
“是老夫，是太子给了你机会！”
当初姜启之看中了徐子君的老实和无依无靠，至于徐子君自己的本事，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他甚至还想过让徐子君成为自己的女婿，为姜家的繁荣出力。
可是没想到，徐子君今日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吓！
“老夫能让你爬上去，也能让你跌下来。”他威胁道，“你必不会是突然背叛，莫非你早就被沈临州给收买了？你今日污蔑太子府与恭王府勾结，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就算你现在后悔想求老夫救你，老夫也绝不可能对你施以援手。”
姜启之怒气上头，发了一通火后居然还以为徐子君会害怕。
然而徐子君却道：“下官不明白姜丞相的意思，下官今日所见所闻便是如微臣所说的那般，在皇上面前下官从未有半句虚言。皇上明察秋毫，又怎会怪罪下官？”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恭敬顺从，“至于下官有没有被摄政王收买，想来皇上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听着他平静的话语，姜启之颇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现在宁怀昌毕竟已经失势，这里做主的是宁锦辰，他不能在这时候收拾徐子君，以免落下把柄。
但是没关系。
“官场沉浮乃是常事，你既然已经另择了明主，往后是荣华富贵还是落魄穷困可就与老夫没关系了。”
这番话威胁的意味十足，姜启之拿准了徐子君毫无背景，只要自己在朝堂上稍微打压，便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徐子君倒是依旧的好脾气，“姜丞相说得是。三殿下方才邀下官饮酒，下官已耽搁多时，这便告辞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姜启之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
他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对了，婉若就要被送去明月庵了，那不是个好地方，得尽快把人弄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