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茂以为白家来示好的,殊不知白家是来算账的。
“苏丞相现在是想怎样?过河拆桥还是想踩着我白家商号过去?”一见面,白家老大便厉声质问,都是行商的,这么多年当着商行老大,气势还是有点的。
苏振茂不喜,眉头皱着,方才心底的好心情这会儿消失的烟消云散,重重的将茶盏放下,同样厉声的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白家商号横行京城多年,丞相府可没少帮。”
二人箭弩拔张,气势陡然变得紧张。
下人们不敢言语,苏曼蝶和白妾室走进来,看到他们如此,心里都一跳。
“怎么说也都是一条绳上的,之前晓曼被你们乱杖打死,我白家看在你丞相府的份上,问责都不曾,上次白家商号受损,你有心无力,我们也没说什么,现在挑起我白家与顾家之间的怒火,损害我白家商号的名声不是想踩我白家商号,是做什么?那苏锦溪早已脱离了丞相府,你就是把白家商号送过去,她也不见得回头一下。”
白家老二没有老大圆滑,但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将心中不满全都细数出来。
“大哥、二哥这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了吗?何至于闹成这样?”白妾室对于他二人心有恐惧,没少挨打,但也知道自己的靠山是他们,不能让他们与丞相府决裂,好生劝说着。
苏曼蝶一直旁观,人是她请过来的,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眼中隐有得意。
“算了,如今白家商号受损,我还有事情处理,这事望苏丞相能给我个说法,近日白家商号连连受损,往后这丞相府的礼怕是没有了。告辞。”
白家老大站起身,看了一眼苏丞相,走到了苏曼蝶的身侧。
“你们若是银子短缺了便回白家,是我白家的人,总不会亏待的,但若是拿白家的银子养旁人,那别怪我不认你们。”
这已算是威胁了,那句养旁人更是将苏振茂脸都气青了,更何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辩解都没发说,憋屈的慌,待人走了还恶狠狠的怒斥着。
“不过是有点银两,若非本相,他白家还是个不知名的小商铺!嘚瑟什么!”
白曼蝶见状,神色有些委屈,娇娇弱弱道:“爹爹莫气,舅舅们也是因今日胭脂铺的事情太气了。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府里的……”话点到为止,她没说完,转移了话题。
“舅舅说到做到,怕是往后真的不会往府里送东西了。”
虽说苏府为一国丞相,但到底俸禄有限,人情往里、府里开销,还有几房姨太太、子女要养,花销不少,若不是靠着白家月月送礼,哪能有如今富足的样子,习惯了大手大脚,你再让他勤俭节约简直是要杀了他。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苏振茂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急了,尤其是过一阵子真是皇家狩猎的日子,百官具在,拉拢人心的好日子,若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怕是都让人鄙视,继而询问了苏曼蝶今日之事。
苏曼蝶简单说了,似有几分哀叹。
“其实这事怪不得府里,可偏巧舅舅不知从何处打听的,那些人是由府里的人教唆的,舅舅便让我查一查,没想到却是查到了大姐姐身边的丫鬟,我怕知府查过来,就没赶出去,暂时压下,可舅舅们见我没回复便认定了,这才找上了府里。也不知白家与大姐姐有什么冤仇,她需得这么害白家。”
事情牵扯苏凌烟,苏振茂的神情缓和了些,这个大女儿是他心里最得意的棋子,只是自从出了杨氏的那一档子事后,丞相府接连遭遇危及,他对苏凌烟心里到底有几分颇词,此时苏曼蝶一挑拨,心里就不太舒服。
让人去把那丫鬟叫来,好好的审问一番,那丫鬟颤巍巍的进来,看了一眼白妾室,将事情如实的告诉给了苏振茂,结果还真的跟苏曼蝶说的一模一样,半分不解,苏振茂面色盛怒,让人将苏凌烟叫回来。
苏曼蝶见状,眼里都是得意。
这事苏凌烟做的极好让知府都找不到,院里的人手几乎都不是不干净的,你在我院里安插奸细,我在你院里安插奸细,这都是常事,她在烟波苑没有人手,白妾室却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丫鬟说些‘实话’简直易如反掌。
苏凌烟还记恨着太子看苏锦溪眼神的事情,这些日子频繁往太子面前耍眼熟,偶尔也出去与那些富家小姐做做,扩展人脉,本来以为能听到好消息的,却没想到苏锦溪做事果决,又一次失败了,心情正不好,又听闻苏振茂来人唤她。
她推脱说就快回去,却是磨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去。
苏曼蝶趁此又在苏振茂面前言语两句。
“太子正妃放眼过去怕是非姐姐莫属,姐姐一向待人极好,不过到底身份变了,不知还愿不愿认我这个妹妹。”暗里藏到,苏曼蝶在别庄也学了不少,往日里看不惯苏凌烟那做作的样子,如今也能学的一二。
苏振茂听完更是火冒三丈,尤其是迟迟见不到人,再想起不听话的苏锦溪,越发觉得苏凌烟也会走苏锦溪的路子,等见到人时,压根就不给苏凌烟辩解说话的机会,开头就是一阵怒骂。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愚蠢便罢了,还牵连丞相府,给本相滚回去面壁思过,何时想通了,何时向白家赔罪!”
苏凌烟完全懵了,听到他说白家两字,再看苏曼蝶和白妾室,心里有点恐慌,后又想起知府都定案了,这事没人知晓,心性又坚定了几分。
“爹爹,女儿……”
“砰!”
话没说完,苏振茂便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了过去,本是对准苏凌烟的额头,却是偏了方向,砸在她的肩膀之上,饶是如此,也疼的让她后退几步,感觉手臂一阵麻疼,伸手捂住,眼里热泪盈眶,面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