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见铁骑在前,龙驾在中间,皇后銮驾在后,身侧跟着苏凌烟,再往后便跟着太子、王爷以及群臣百官。
待近了,众将士皆是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女眷亦是兵分两排,露出中间道路,弯腰行礼。
“平身。”龙驾之上的人挥了挥手,一举一动自有一股威仪,苏锦溪起身看向传说中的一国之君,心下茫然,不觉有什么,只不过是个年末的老头子而已,神态祥和,看不出半点狠戾,只是举手抬足间总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君主仪态。
铁骑自动自发的将猎场包围,呈守备之态,龙驾凤撵未停,直往行宫而去,朝臣与女眷紧随其后,行宫内早已备好晚宴,苏锦溪跟着顾妙颜入了行宫。
皇上、皇后稍坐歇息便来,因这次百官齐聚,又有不少朝臣带了家眷,便是夫妻同坐,小辈的子女都是靠后的位置,苏凌烟随太子落座,顾妙颜在他们身侧,不是太情愿的叫了声。“太子哥哥。”
苏锦溪知晓她与太子靠的近,不愿过去,在他们对面众夫人身后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和秦艳欢一同坐下,丞相府无正妻,自是不会让秦艳欢过去,刚好乐得自在,然她刚坐下,莫言便走了过来。
“王妃,殿下传您过去。”
外人面前,莫言一向对她尊称,她略有些不习惯,看了眼顾昊卿的位置,却也只看到个背影,她不太想动,那位置靠前,一举一动免不得被人盯着,哪有后面自在。
“快去吧,不用管我。”秦艳欢乐的见她和顾昊卿感情深厚,也知道今日场合正式,若她不去,旁人怕是以为她不得宠,免不得轻视,因此话说着,人已是推着苏锦溪起来了。
苏锦溪无奈,只得随莫言过去,临走时不放心,让秋落陪着。这次四个丫鬟只带了两个,但她仍是不放心,心里燥的很,就像是山雨欲来前的感觉。
待到了顾昊卿身侧,感受到他清冷的气息,心底的燥意似乎消散了些,眉间也轻展开来。
“可有受欺负?”顾昊卿俯身靠近苏锦溪,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声音平静的询问着。
事实上,他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对面费江雪那略红的脸也知道她绝不会受委屈,但仍是想问问。
“向来我欺负人的份,也就你欺负我了。”她神色略不耐烦的嘟囔着,语气里夹杂了抱怨,心里的烦躁是下去了,但又带起了另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比那燥意更让人难受。
她情绪不对劲,她自己知道,却觉得不太正常,她努力想控制,然而在靠近顾昊卿时全都溃散,且一败涂地。
顾昊卿听出来了,嘴角几不可闻的上扬,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苏锦溪抬头就见到他那妖冶的样子,心里一跳,略微僵硬的转头,四处看着,察觉到一处目光,她直面迎视,看到了对面的杨岩亮,才想起来这人回来了,只是目光瞥见他腰间若有若无的香囊时,眼神暗了暗,眉头皱的越发厉害。
“当着本王的面盯着男人看的如此入神?嗯?”顾昊卿的呼吸在颈侧徘徊,带着极高的温度,苏锦溪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侧首无辜的看着他,略微拉了一下距离,感受到清新的空气时,思索一下,才开了口。
“他那香囊看着有些眼熟,像是我前一阵子扔掉的那个,虽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但他一个男人,又是一模一样的,小心为上吧。”
怪不得她警惕,春闱他参与许久,再看如今的场面就知皇家是重视的,平常后院的那些小打小闹她能应付就无所谓,若是上升到国家大事,不小心点怕是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顾昊卿闻言神色缓了缓,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的杨岩亮,眼神微眯,看了眼身侧的莫言,十分默契,不用多说,莫言已是离开去办了。
只不过,顾昊卿显然没放过该关注的点。
“什么时候对香囊感兴趣了?”
苏锦溪身上一直有股自带的药香味,夹杂着一股甜味,像是天生的,身上从不带任何香囊,更没有那些胭脂俗粉的味道,她感兴趣的只有毒药,突然转移了注意力到香囊身上,有些不对劲,且她近来情绪反复,他有些猜不透。
顾昊卿又哪里知道,全是他自己惹得祸。
苏锦溪动作一顿,想起了那股味道,看了眼对面的常紫淑,却见她也正在看他们这边,柔和的表情然那眼神却像是带着一股犀利,看的她有些不舒服,见她看过去了,常紫淑微点了头,嘴角弯弯,神色如常的低头,没有其他动作。
她眼睛微眯,侧首浅笑嫣嫣的看着顾昊卿,红唇轻启。
“我这人有点不一样,在我这只有一夫一妻制,三妻四妾别说门,就是条缝都没有。”
她虽笑,眼睛里都是冷的,毫无笑意,微微俯身靠近顾昊卿耳侧,声音暗压,只能她二人听到。
“哪怕就是交易,只要明面上还是,就得遵守这个规矩,除非哪日我与你无半点瓜葛,你就是三宫六院也与我无关。”
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给顾昊卿打个预防针。
他近日的打算她不知道,她也知道古代三妻六妾是常事,但在她这不行,她有自己的倔强和底线,即便往后哪日交易结束,在众人面前,她也得让众人知道,并非是他顾昊卿不要她了,而是她选择了和离。
只是世事无常,今时又怎知往后,最后她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顾昊卿神色凛了凛,对她话里的那句无半点瓜葛在意尤深,心里不大舒服,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苏锦溪目光与他直视,无半点怯弱。
在他二人周边的人都感觉到他们之间突然的气氛不合,彼此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不会有你所说之事。”顾昊卿声音清冷,一如既往不带情绪,这话说的珍重,像是某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