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的伤已是养好了,只是身上留了伤疤。
苏锦溪手一顿,自从春闱之后,她就许久没见过秦艳欢了,苏染染的事情那日闹得大,最终没瞒下来,秦艳欢虽然没说,但丫鬟里私底下告诉她,她担心受怕了许久,也就这两日情绪稍好些。
正想着,人已是走进来了。
“你这丫头,是不是苛待自己了?小半月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秦艳欢一见到苏锦溪,便全身打量了一遍,目光中满是心疼。
但实则有些夸张了,这些日子虽然苏锦溪瘦了点,五官越发分明,身材也偏向了骨感美,但也是刚刚好,人看着精神,面色水润有光泽,养的极好。
“没您说的那么夸张,谁敢苛待我呀。”苏锦溪讪笑着,挽着秦艳欢的手臂到桌前坐下,怕她再念叨,连忙转了话。
“好久没见娘了,今日留下用膳?”
“不成,我今日想带你回秦府的,上次说了入族谱,爹娘上了心,今日子晋也回来,也是个好日子,就一起回去。”
其实日子是早就合算好的,只是她见苏锦溪近日忙碌,时间都紧,怕她知晓了心里有负担,提前打听了她今儿个她在府里,便上赶着今日过来带她过去。
苏锦溪看了她一眼,心里明了,点了头跟她过去,说是收拾一下,换个衣裳,秦艳欢便出去等着了。
她让夏凝将东西收拾好,自己回去换了身得体素雅的衣裳,跟着秦艳欢身后回了秦府。
如秦艳欢所说,今日秦子晋也在。秦家人丁稀少,旁戚也是不重要的,因此今日只有秦家二老及秦艳欢姐弟。入族谱行程简单,在祠堂前三叩九拜,秦尚书亲自执笔拿出秦家宗谱,将她入在秦家名册下,却未更改她姓氏。
“你终究会嫁入三王府,冠上他的姓,这姓氏不改也罢,秦家认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名。”
这是秦尚书给的解释,然而却比改了她姓,更加让她有所触动。
“溪儿谢祖父祖母。”
她叩首,夏凝在一旁将一本礼簿交由秦家二老。
“你这是?”秦家二老疑惑的看向她,面露惊讶。
“溪儿入秦家族谱是溪儿福分,无以回报,只有如此薄礼,往祖父祖母收下,于秦家也是于溪儿。”
这事她之前听着却没来得及准备,今日秦艳欢叫的急,也只能准备些俗气的东西,秦家待她好,她知道,所以一报还一报。
秦家二老不是市侩的人,秦艳欢和秦子晋也不赞同她如此,几番推脱下,最终也只在其中选了些秦尚书喜欢的小玩意收下了,苏锦溪见状,便让夏凝记着,没事的时候送些东西过来。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沉默,苏锦溪倒是有些开心,这是一顿家宴,真正的家宴。
饭后齐聚一堂喝茶闲聊,苏锦溪才知道秦子晋回城了,原本是城外参将,如今调职回城内,正三品护军参领。虽然春闱之事多有纰漏,但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该升的升,该罚的罚。
坐了一阵,苏锦溪便回去了,照例秦子晋送她出府。
临行前,秦子晋将之前准备好的放在苏锦溪的面前。
“知你什么都不缺,只准备了这个,入我秦家门,定护你一生。”
那是一套深紫色戎装,她曾见到染染有一套红色的,与之一模一样,曾听染染提起过。她说秦子晋送她这套戎装是希望她能一如既往潇洒恣意的活着,一切有秦家,有他阻挡。
秦子晋话不多,但对于秦家的人,他很护,从接苏染染回去养病,从他用军职愿换苏染染回来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苏锦溪一样好,今日的戎装已是说明了他真的把苏锦溪当做秦家人来看。
旁人不知,但苏锦溪知晓,至少他无条件的相信她。
“谢谢舅舅。”
苏锦溪坦然收下,嘴角扬起笑脸。
“我在城内,有事可找我舅帮忙,但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和染染都要好好的。”
“嗯。”
秦子晋的关心苏锦溪收到了,心里是真正的高兴。拜别了秦子晋,她欲回去,却见到了轿子旁的莫言。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出事了,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有点神经,顾昊卿那人又怎么可能会出事。
“殿下请您回府。”莫言没有多说,苏锦溪点了点头,坐上轿子往三王府去。
他们半个月没见了,就连龙舌兰都是莫言送过来的,她一面觉得这样挺好,一面又觉得心里不得劲,两相难受。他突然的找过来让她心生奇怪,直至进了府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以往他都在书房居多,今日似是心情好,在后院池边垂钓,她在他身侧坐下,遣散下人,难得见他也有这般闲情逸致,附庸风雅的时候,但别说,这男人生来出色,做什么都是令人觉得舒心又赏心悦目。
“叫我过来何事?”
“入了秦家族谱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苏锦溪知道他情报广泛,但每每他这样,她都觉得被人跟踪似的,心里不太舒服,眉头轻拧,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嗯。”
“苏染染被父皇派出去在长安,任务不算危险,清明时节回来,你便可见到。”顾昊卿漫不经心的开口,苏锦溪听的却是哑然,抬眸看他,心里有些触动。
不用他说,她都知道能得到这些情报已是很难了,红衣卫的任务可不是说了解就了解到的。
不过,这次苏锦溪还真是想错了,顾昊卿从皇上那得到的消息,一盘棋搞定的,平日里他与皇上对弈时都是费尽心机的输给他,偶尔赢一次,皇上近来闷得慌,他便与之对弈,连赢几局后,他稍加引导,便有了赌注,之后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皇上反应过来是又气又恨,偏一言九鼎,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知道她担心苏染染,所以才选在今天告诉她。
“谢谢。”她笑着回声,自动自发的走过去伺候他吃水果,这点报恩的心她还是有的,虽然最后都进了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