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于此时的顾昊卿来说是特别的。
旁人说他冷情无心,并没错。
苏锦溪是特别的,仅此而已。
他并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是喜欢,亦或者会延伸为爱。
苏锦溪昏睡整夜,顾昊卿陪伴在侧,清明时分,莫言在外敲响了门。
“王爷,太子殿下要见您。”
顾昊卿闻声苏醒,松开了半搂着她的手,一整晚他保持着侧立的姿势,护着她的手臂,怕压到了她的伤口。
她还没醒,眉间却不再皱着。
“三弟,你这是要反了吗!”顾俊廷等了一早上终于等到了顾昊卿,先发制人的怒吼出声,脸色难看的不能再看。
昨日事发突然,顾昊卿率领铁骑进府找人,他忍了,未曾想一晚过去,铁骑围困,竟是不曾离开!
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顾俊廷与顾昊卿敌对,众人皆知,然碍于皇上,表面上还是兄友弟恭,如今撕破脸皮,自然也不用维持假象。
他巴不得能抓到顾昊卿的把柄,能将顾昊卿彻底根除。
顾昊卿眸色深冷,声音清冷。
“太子大婚,本王还未送上贺礼,给你补上。”
他话音刚落,身侧莫言挥了挥手,铁骑便将浑身是血的人扔在了太子的面前。
那人满身伤痕、血迹,依稀可见是个女人,正是昨日带苏锦溪离开的丫鬟。
“顾昊卿,你别逼人太甚!仗着父皇宠爱,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够,还要跑本太子的府上闹不成!”
“本王的王妃在太子府中受伤中毒,太子不该给本王一个交代?”顾昊卿冷眼相看,声音轻飘飘的却是带着威压。
往日,苏锦溪与之模样倒是十分相像,可惜,今日她不在。
“昨日大婚宴忙,本太子多事缠身,有所薄待在所难免,三弟莫要为此小事揪着不放,父皇常言兄弟和睦,三弟莫不是忘了?”
顾俊廷向来自私自利,也压根不相信顾昊卿会为区区一个苏锦溪大动干戈。
他认为合理地警告之言却是将顾昊卿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怒火扶摇直上。
“太子殿下多事缠身还能及时行乐,本王佩服。你为难本王理解,但王妃所受之苦,本王定要一一讨回,只多不少。”
“你!”顾俊廷脸色大变,没抓到顾昊卿的把柄,反倒给人留了把柄。
他向来谨慎,昨日大婚,顾昊卿不在,又恰逢时机正好,却不想一步错,后患无穷。
此刻顾俊廷面上不显,心中已是将这事怪在了苏凌烟身上,毕竟若非她精心谋划,他又怎能投机取巧,取得时机。
权衡之下,顾俊廷将昨日后院奴仆当着顾昊卿的面前,尽数绞杀,行事狠辣、无情,丝毫不曾犹豫。
顾昊卿脸色稍转,却还是没撤掉铁青。
于他而言,这些人都死了也不能挽回苏锦溪受伤的事实,他最想杀了的是顾宏源。
“四弟年少,其心不轨,既是在太子府中,太子理当教诲。”
顾昊卿一句话将事情安排了,顾俊廷被顾昊卿压制,心不甘情不愿的默认了,铁骑从太子府中调走,顾俊廷一身怒气。
偏有不长眼的在他面前提及苏凌烟,他怒气冲冲而去。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让苏凌烟懵了,跌落在地,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贱妇!”顾俊廷怒骂一声,似是嫌弃,连多看一眼都不曾,抬脚离开。
苏凌烟受此折辱,指甲划过地面,留下一片血痕,眼中阴狠更甚。
男人都是如此,得不到的呵护,得到了便弃如敝履。
太子以为娶了她,就能顺利利用杨家,简直痴心妄想!
苏凌烟虽不是杨家亲生的外孙女,但得益于杨老太太喜欢,杨老太太一直居住远郊佛寺,早就与杨家打了招呼,即便是成婚后,也拿捏些。
换言之,太子若对苏凌烟不好,仕途就没那么一帆风顺。
若非如此,太子又怎会娶一个眼看落魄下去的丞相之女。
果不其然,不过一日,太子便缓和了下来,又送礼又出花样,好生的哄着她,扬言情绪失控。
苏凌烟心里明白,放下架子,轻言和好,给足了太子面子,倒让太子面上过得去,又多加疼惜。
他答应了顾昊卿,这事也没闲着,皇室子弟,但凡能除掉一个是一个,哪怕这人没有顾昊卿来的威胁的多,他亦不敢掉以轻心。
太子上奏皇上,三言两语说的轻巧,皇上又怎会不明其中弯曲?
顾宏源的毒不重,皇上硬是让他死扛,吐血吐的像是要血枯竭,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不过两日就没了人样,险些要毒发身亡,还是柳贵妃恩劝两句,皇上才得以松口,命人解毒,不仅如此,更让其抄写德经,闭府不出。
这惩罚顾昊卿虽不满意,却也未曾说些什么。
事情就像是要过去了,然而短短一日内,流言蜚语漫天。
不知谁起的头,说大婚之日苏锦溪中了药,与四王爷顾宏源私混,被三王爷抓个正着,怒伤四王爷,四王爷向皇上提起求娶苏锦溪,皇上驳回,更是责罚一顿。
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更像是亲眼看见一般,这话在百姓口中疯传。
春闱苏锦溪与顾宏源在一起的事情也再次被人提点出来,早已死去的费江雪也被提及,声称其冤枉,不过是因撞见了顾宏源与苏锦溪私会,而被诬陷致死。
看热闹的向来多,一来二去的,顾昊卿与顾宏源两兄弟争夺苏锦溪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苏锦溪名声败坏,人人折辱。
“姑娘家的就该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简直丢人。”
“何止啊,她离经叛道,更是与生父断绝关系,薄情寡义。”
“这顾家商号有她这样肮脏的人,谁还敢买啊。”
苏锦溪名声败坏,顾家商号亦被连累,苏锦溪未醒,沈大见势头不对,还未来得及行动呢,便察觉了异样。
数家千金出来辟谣,证明这事是子虚乌有,纯属鬼话连篇。
紧接着世家子弟但凡听闻这事的全都怒骂,为其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