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转头看了一眼,端坐主位的人脸上带着病态,姿态慵懒,看着她的眼睛里却像是夹杂着阴冷的风。
她没多看,转身离开。
顾昊卿从御书房回来,殿内早已散了,只余宫女在收拾残局,目光所致皆无苏锦溪的身影,他眉头轻皱,向外走去,莫言早已等候在那里。
“溪溪呢?”
“王妃一直不曾出来。”
苏锦溪不知殿内有两个门,柳贵妃的人带她走的是偏门,莫言在正门守着,自是遇不到。
顾昊卿察觉不对,让莫言找人查看,自己则顺着偏门走。人员删选一番,他抬脚便向长柳宫的方向去。
长柳宫乃柳贵妃的居住所在,去的路上,黑夜中,隐有身影坐落在路边,顾昊卿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什么,远处的人影背着光站立,身形却是像极了苏锦溪。
“溪溪?”
他不确定的出声,前方人影往前走了一步,他这才看清了,确实是苏锦溪,脸色沉着,往她那去。
“你在这做什么?为何不等我?”
一阵安静,面前的人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还欲再问时,腰身却是被一双玉手紧紧的抱住,她紧紧的贴着他。
顾昊卿脸色都变了,眸中凤云变幻,额头青筋暴起,只觉一股欲动传来,让他难受极了。
他深吸一口,双手拉住腰间的手臂往外拉,声音低沉暗哑。
“溪溪,你怎么了?”
面前的人仍旧不言语,顾昊卿的急切盖过了身体上的欲动,拉开她的手臂,轻声询问,“可是谁欺负你了?”他怕她受了委屈,不肯说。
顾昊卿见她摇了头,放松了一瞬,下一刻她却是又扑了上来,扬起的脸靠近,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他脸色陡然转变,恍惚的心神在这一刻陡然清明,他狠狠的推开了面前的人。
“怎么是你?!溪溪呢!”
顾昊卿暴怒,双目呲红,黑浓的眼睛直盯着被摔在地上的常紫淑,眼中的愤怒和怨恨几乎要将常紫淑淹没,她这才感觉到了害怕,不断的往后退去,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我……我不知道。”
顾昊卿恨不得杀了常紫淑,低喝一声。“滚!”
他顾不得常紫淑,他暗自压下心里的燥意,要去长柳宫,苏锦溪不见了,最可能的便只有他母妃哪里。他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常紫淑被顾昊卿的样子吓坏了,然见他停住脚步,不太舒服的样子,心思又在心底活跃了起来,她心底的声音不断的在叫嚣着。
这是唯一的机会,成了她就是他的人了!
常紫淑咬了咬牙,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顾昊卿没走,从身后抱住了他,不断的用身躯摩擦着他,大声告诉他,她的心意。
“三殿下,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去三王府见到你就喜欢了!我知道你冷漠无情,但是没关系,我也会很爱你很爱你的,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在你身边伺候你!”
她爱他,宁愿说出这般卑贱的话,但她不后悔,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哪怕他从不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哪怕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苏锦溪,但是没关系,她会努力的,他也会喜欢她的。
顾昊卿神色阴鸷,眸光发冷,转身抬手便掐住了常紫淑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紧绷着,将力道放大,手握紧。
常紫淑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猝不及防的被顾昊卿掐住了脖子,脸色都涨红了起来,顾昊卿随手扔了过去,常紫淑后背撞在树干之上,发出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
“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昊卿嫌恶的都不愿意看向常紫淑,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擦干净,随意的扔下,用内力按压心里的燥意,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苏锦溪。
眼看着顾昊卿越走越远,常紫淑是真的急了,平日里顾昊卿避她如蛇蝎,她连见都见不到,又何谈靠近,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周围隐有脚步声传来,常紫淑眼睛转了转,面上露出大义凛然。
“嘶啦”一声,常紫淑将自己的衣袖撕了半边,月光下露出雪白的手臂,她猛地大声叫喊。
“三殿下别这样!三殿下!”
惊恐的女声很容易就让人先入为主,当路过的宫女太监寻着声过来时,便见到坐在那里衣衫褴褛、满是狼狈的常紫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还能看见顾昊卿离开的背影,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宫里,私底下都议论纷纷,德公公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将这事情如实上报,皇上震怒,当即让人召见顾昊卿,询问事由。
顾昊卿此刻直闯长柳宫。
“你越来越无礼了!入夜直闯本宫寝殿,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柳贵妃面色愠怒,一掌拍在桌上。
“苏锦溪在哪?别动她。”顾昊卿冷然,目光沉着,神色更是动了怒。
柳贵妃闻言神色倒是轻松了起来,嗤笑一声,嘲讽的看向他。
“这个女人果然会坏事,才过多久,你便被她带的脑袋都不够聪明了!本宫只是叫她过来,敲打一番便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去了,你竟然来找本宫要人?”
关心则乱,进宫后,顾昊卿怕苏锦溪出事,最担忧的也是她被母妃带走。
然而此刻听了她的话,他才恍若醒悟过来。
即便她对苏锦溪有怨恨,也不会在把人叫来了之后对付苏锦溪,她最会懂得避嫌。
想清楚了,顾昊卿什么都没说的,转身便走。
“你许久才来见本宫一次,就无甚可说的?”柳贵妃看向顾昊卿的身影,神色冷淡。
顾昊卿脚步一顿,头也不曾回。“别动她。”
简单的三个字,连声音都是低沉的,暗含警告。
“逆子!”柳贵妃震怒,横手扫了过去,桌上东西尽数落地应声而碎,惹她生气的人,却早已出了宫门。
她气火攻心,猛地用帕子捂住红唇,“咳咳”一声接着一声,松手时,鲜血跃然于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