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东观相比之前的小镇要繁华的多,虽说人数比起皇城要差上很多,但在这周围,也算的上是一个大城池。
如落西山,来来往往的百姓繁多,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位落集市街尾边缘的祠堂里一片肃静,满是萧条,众多棺木抬放于此,正厅里牌位一行一列的排列,井然有序。
冷风一吹,带起阵阵阴风。
‘咯吱’一声,祠堂的门从外打开,一男子着丧服手捧牌位从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一座红漆棺材被大大方方的抬了进来,坐落于院中。
祠堂外百姓看着这一幕,皆是指指点点,议论不绝。
“这桑策真的是疯了!常家的祠堂他也敢动。”
“唉,也是可怜施苑,香消玉殒,死不瞑目,都是造孽啊!”
“快走吧,这菏东观早就变了天了。”
祠堂内,桑策拳头紧握,丝丝攥着,看着上方摆放的常家列祖,眼中皆是怨恨,抬脚狠狠一踹。
‘咚’的一声,祠堂桌轰然倒塌,带起一阵灰尘,牌位落地。
见者皆是一惊,不敢再看,纷纷散开。
桑策轻抚手中牌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夫人莫怕,为夫定会护着你,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红漆棺木落地。
彼时,苏锦溪他们刚刚进城。
苏锦溪猛地睁开眼睛,从马上跌落下去,顾昊卿在她身侧,眼疾手快弯腰扶住她,微一用劲,将她带在自己的马上。
陆冥看了眼自己伸出去的手,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
宋心诺眼神闪了闪,似是不曾看见。
“你身体虚,歇歇再走。”顾昊卿不容拒绝的怀抱苏锦溪,带着她寻向菏东观最好的酒楼。
苏锦溪脸色微沉,脑海里回响着刚刚所见。
红漆棺木大开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苏染染!其中还有一身穿丧服的男子名为桑策,手捧牌位——先夫人施苑之墓。
她觉得有些错乱,染染怎么会是什么施苑?棺木、牌位这些又是什么!
“不用,我去找染染。”苏锦溪回了神,强硬的拉住了顾昊卿,在他停下的空档,翻身跳下马。
顾昊卿脸色阴沉,目光不悦,伸手拉住了她。
“纵使她再重要,你也得顾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都顾不了,何来找她!”
他一直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他最担忧的就是苏锦溪这般,不顾一切,执着又倔强。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她身上的这股韧劲,好像世上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她执着又努力。
苏锦溪本就不舒服,这一刻也完全无法压抑,她冷笑着甩开他的手,眼中尽是冷漠。
“染染她失踪了,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会怎么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多一分一秒都是危险!只要我还没倒,我就能去找她。”
顾昊卿察觉到苏锦溪情绪,咬了咬牙,将情绪压下,重新拉住了她的手,将其带入怀里,态度强硬。
“她不会有事,你必须休息。”
苏锦溪的情况很不对劲,宁若颜不在这里,随行没有医术之人,他压根就不放心她。
然而他的强势在此刻无疑是火上浇油。
苏锦溪在他怀里挣扎着。
“顾昊卿!你放开我,我自己去找染染,要休息你自己休息!”
她的挣扎如挠痒痒般不起丝毫效果。
陆冥见状,抬手拉住了苏锦溪,防止她被顾昊卿带走,目光冰凉的看向他。
“她不愿意。”
顾昊卿单手将苏锦溪困住,另一只手握在了陆冥的手腕上,二人皆是私底下暗用内力,彼此不动神色的较量着。
“这是我与溪溪之间的事情,陆师兄总是管的太多,这般好像不太合适。”
“她不愿,就不可以。”
二人谁也不相让,苏锦溪被顾昊卿钳制着动弹不得,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她亦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心口的那股动荡渐渐放大,令她浑身不舒服,似是有些呼吸不上来,脑海里画面流转,重复的放着刚刚所预知的那一幕。
她伸手紧紧抓住了顾昊卿的手腕。
“顾昊卿……”
猛然听见苏锦溪虚弱至虚无的声音,顾昊卿身体一怔,极快的收回了手,他的退让来的猝不及防,陆冥仍在动用内力。
他被之一震,心口都为之动荡,脚步后退一步,手却紧紧的搂着苏锦溪,丝毫未让。
“怎么了?”出声询问的同时,他已是伸手探在了苏锦溪的手腕上,一股股内力传输过去。
一股清凉自心中散发开来,苏锦溪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顾昊卿将她打横抱起,带进酒楼里。
沈大、燕七紧随而上,陆冥站在原地未动,宋心诺站在他身后,声音平静。
“师兄,小师妹永远是小师妹,越界了,往后便连这一层关系都没有。”即便只是初见,宋心诺仍然看的明白。
陆冥喜欢苏锦溪。
她不是出于嫉妒而说出这般话,而是真心实意的告诫着。
她不可否认,她喜欢陆冥,但也仅止于喜欢,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她喜欢陆冥的同时亦喜欢自己。
“我知道,只是不愿见她受委屈,不愿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宋心诺闻言,嘴角一笑,脸上一片赤诚。
“这便是师兄你和师妹夫的不同。你一味的为她好,不断的迁就她,没了底线,更将这些表面的认为是对她的好,可事实上,这只是你的自我安慰,你在以这样的事情来告诉自己,你对她很好,足够足够的好,足够配的上她。”
宋心诺了解陆冥,一语道出陆冥的心中所想。
陆冥十几年来清心寡欲,在六尘盟更是接触不到这些,他单纯的以为这般,就是爱苏锦溪,就是为她好。
然而事实上,喜欢一个人,并非是对她好就足够了。
“师妹夫看似对小师妹不好,可事实上,却是为她默默做出了所有,隐瞒苏染染的事情上如此,现在强硬的要小师妹休息亦是如此。”
宋心诺说的笃定,她与陆冥往酒楼里走,而眼前一幕似是证明她所说为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