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源歇斯底里,甚至有些疯狂的晃动着柳贵妃的肩膀。
“四王爷!”婢女看着柳贵妃神色不太好,连声惊呼。
这声唤起了顾宏源的一些神智,狠狠的甩开了柳贵妃的身子,罢了手。
柳贵妃拍了拍心口,缓过了神来,怒目瞪着顾宏源,厉声呵斥。
“你放肆!本宫乃你母妃,十月怀胎所生你,纵使有所教养之错,你又岂能如此对本宫?本宫疼他,也是因他出姿出彩,你瞧瞧你自己,可有半分能让本宫引以为荣的地方!你不思己过,竟是责怪本宫,你的良心当真是喂了狗了!咳咳!”
这一番用力怒斥,让柳贵妃再次情绪上涌,手帕上映出一抹鲜红,已是有所咳血,她卷了帕子,未曾让旁人看见,手握的死紧。
“他纵是再让你引以为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去了战场,生死未知。你就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你引以为荣的顾昊卿会落得什么下场!这北顾国纵使不是我顾宏源的,也绝不会是他顾昊卿的!”
声音激烈,更是一脸阴森。
那阴狠的目光看的柳贵妃心里直突突,竟是没反应过来,直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慌忙叫住他。
“顾宏源!顾宏源……噗!”
怒火攻心之下,柳贵妃鲜血喷洒,直接晕厥了过去。
柳贵妃这一病,宫中情势更加紧急,皇后执掌六宫,布满人手。
红妃避其锋芒,不出殿门,不见外人,每日焦心的给顾安白祈福,给皇上祈福,给顾昊卿祈福,愿天下安平,纷争内止。
皇上病重,尚未清洗,顾安白作为皇储主持大局,原本就以苏染染说事的大臣更加激进,连连上奏,更甚者围追堵截。
顾俊廷在此时,与之分庭抗礼,大臣们分成两派,相护纷争。
北顾国当真是内忧外患。
与之被牵扯的苏锦溪,终是开堂二审。
秋落坚持己见,更是证明天牢一事中苏锦溪对苏凌烟痛下杀手。
苏凌烟带伤上堂,面色苍白,满脸辛酸委屈,惹得百姓怜惜。
原本相信苏锦溪的百姓,在证据和苏凌烟的柔弱面前,开始倒戈相向。
“该天杀的!你就是个煞星!谁沾上你都得倒霉啊!”
“可不是吗,自她开始,丞相府、太傅府,一个接一个的,如今三王爷亦被连累,没了皇位,那可是众矢之的地,如今皇上亦是如此。都是这个煞星!”
当有人细数,旁人思及前后,便越发的觉得有理,辱骂的,扔东西的皆有,堂上如闹市,混乱不堪。
“尔等肃静!”严律唐一拍堂木,当即喧闹声戛然而止,百姓闻其声,不敢动。
“将尸体抬上来。”
随着严律唐的声音,一具被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上来,众人皆是好奇,衙役在严律唐的首肯下,揭开了白布。
赫然是乐香的尸体,苏凌烟神色微楞,连忙的扶住身旁的婢女,这才稳住了。
“宸王妃,此人你可认识?”严律唐严肃的询问苏凌烟。
百姓闻而不解,耐心的看着。
苏凌烟缓了心神,淡淡点头。
“认得,此女之前乃是我的婢女乐香,但后来不知为何失踪了,一直不曾找到。此后再见,竟是这般情形。”苏凌烟垂下眼帘,似是伤心,实则眼底闪过寒光,心中恼怒。
闻声,严律唐点了头,对着众人缓缓解释乐香的来由。
“此女确为宸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也确如宸王妃所说,失踪一阵。此女失踪并无其他原因,只因她与宸王有染,怀上了皇嗣,一直害怕不敢出现,直至今日才出现在宸王府中。她腹中孩儿已有四月,然如今已是随她一同去了。凶手何其残忍,简直泯灭良心!”
严律唐怒声严厉,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苏凌烟。
“此女有孕,恰是在此时死亡,宸王妃你腹中皇嗣被害,时机太过巧合,实在是让本官难以介怀,遂特地调查一番。秋落你确定你所言皆属实?”
忽的,话锋一转,严律唐转而又看向了秋落。
猝然被提及的秋落面有慌张,看向身旁镇定自若的苏锦溪,有些许不确定,支支吾吾的开口。
“奴……奴婢”
“姐姐!”
秋落话音未落,猝不及防的一道童声在堂上响起,惊得秋落连忙回头,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在这?”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秋落五岁大的弟弟。
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往后看,秋落忍不住的抱着弟弟大哭起来,随后跪着转身,叩首跪拜。
“严大人明察,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被迫才指证主子的!小姐她绝无谋害皇嗣的想法,一切都是奴婢事先设计好的,药材是,证词是,证人亦是,奴婢是被人逼迫的,小姐她一向爱民,最为心善,对待奴仆都是平等的,又岂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还小姐清白!”
有秋落的一席话,再加上其他无证、人证,苏锦溪谋害皇嗣的罪名洗清,方才还言之凿凿她是煞星的人,此刻见了她多有尴尬,众人皆是默不作声。
情势不对,苏凌烟一个头晕便晕了过去。
刺客真相大白,苏锦溪亦无需站在堂中被审,她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晕过去的苏凌烟,抬脚缓缓走了过去,靠近于她,在她耳边轻声言语。
“做戏得做全,本王妃留了你的颜面,未曾在此刻揭发你的言行,你就该感恩戴德,好好将戏演下去,如若不然,本王妃亲自将你送进去,体验体验那天牢里的苦楚!”
她坚持待到自证清白,亦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此刻堂中不处罚苏凌烟,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要为苏染染清理路障,苏凌烟便……绝不能留!
如今计较起来,也定多让苏凌烟一人揽上罪责,再加上辨别不清她究竟是否有身孕,定不了大罪,她要,一劳永逸。
苏锦溪眸光泛冷,腹中轻哼,看着苏凌烟的目光宛若是在看着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