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闻彻的攻势,他将罩子往一侧抛去,同时自己向相反的方向跳跃。
那力量没了他的支撑落到地上,闻彻的兵刃气势汹汹,这地面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惟公卿觉得这种阵法有山摇地裂的架势,不过连灰尘都没卷起,就是力量的激烈碰撞,迸射的光芒火星一般弹开又很快散去。
不过这要是打在他身上,效果肯定不一样。
很快收回视线,远处的闻彻仍旧一脸阴沉,见惟公卿躲开,他手掌一动,那些兵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下一次要用什么招数惟公卿不清楚,打仗讲究的就是先声夺人,他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
惟公卿张开手臂,脑海中勾画出弓箭的模样,虽然他更想弄一把枪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力量能否幻化出那么精密的东西。
这连这弓箭他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他没失望。
掌中一亮,金色的线条迅速延伸,一把精美的弓落在手中,唯一不同的是这弓没有实体,只是用金色的光芒汇聚。
惟公卿很想感叹下自己的智慧,可时间不多。
拉开弓,金色的箭直接搭好,想打仗他就得用自己擅长的方式。
他的准头一直是他的骄傲。
好在重华教过他,如何将力量从身体分离,同时又能保持住原来的威力给对方造成伤害。
重华的课没有白上。
惟公卿很想亲手杀掉闻彻,可经历了这么久也许有的东西已经变质了,在拉开弓箭的一刻,惟公卿觉得他是不想让他死的。
但是,他也不会手软。
箭对准闻彻的心口,笔直射出。
那金色在空中划出一道长线,闻彻看着那光芒靠近,过长的衣袖一翻,想将那箭驱散,可那箭并不按他的预想消失,那衣袖生出一股黑烟,他感觉到了手臂的焦痛。
箭最后还是被他打散了,只是那力量在闻彻的意料之外,他没能彻底的防住。
他还是第一次和遥国的力量真正较量。
很强。
以前的惟九怀未必打不过他。
只是,他受制于他而已。
见到闻彻受伤,惟公卿暗暗庆幸,他不是在以卵击石,他强的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乘胜追击,他没空沾沾自喜。
第二支箭迅速飞出,不过这回,闻彻成功的阻拦了。
惟公卿一咬咬牙,想要对付闻彻,他也得提升到变态的程度去。
孤注一掷,他再次拉弓。
而闻彻冷冷一哼,手呈爪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掌心飞出,那气流飞速旋转,周围的树叶被风卷的飒飒作响,有的根基不牢,已经被这力量吸走。
惟公卿拉弓之前,闻彻的手用力向下一按,那气流贴着地面向四散,惟公卿的箭在半空被打散,他的人也被这力量吹的后退几步,他踉跄着想要站好,闻彻猛一用力,更强劲的气流涌出,他咣当一下撞到了墙上。
闷哼,喉咙涌出腥甜味儿,手里的弓没了,他听到逝修在咆哮。
惟公卿咬牙站了起来,迎面又是一股强大的气流,不同于刚才,这次灵力混杂,惟公卿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砸碎了。
力量不见,膝盖发软,他作势就要直接跪下。
面前是男人那张阴沉的脸,现在输了就彻底完蛋了。
发软的腿撑着身子,弓箭再次出现在手中,他不加迟疑的拉开。
这次他用尽全力。
闻彻伸手,箭被从中劈开,不过这回没有消失,那箭一分为二,奔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等闻彻反应过来的时候,焦痛感再次出现。
惟公卿很快又拉弓,这次不是两支箭,四支,六支,他在迅速递增着。
闻彻看出了他的招数。
单一的攻击在战场是大忌,但力量够强就不一样了。
惟公卿的箭眼花缭乱,闻彻打不散只能躲开,他躲的不轻松,不时就会被伤到,最严重的一处在胳膊,几乎穿透了他的上臂。
惟公卿没力气再跑了,他就靠在那里当活靶子,闻彻不是一味的躲闪,一有空隙那强大的力量就迎面砸来。
惟公卿胸襟上一滩红色,脚下也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俩人都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对方制服,不是削弱也不是利用策略,就是硬碰硬的来。
像两头厮杀的野兽,谁也不肯退让。
这一刻惟公卿已经充耳不闻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逝修就在身后的墙壁里,他的咆哮他的疯狂他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要打倒闻彻。
他不用任何人的拯救,他自己可以救自己,得到他想要的自由和尊重。
还有,逝修,你可否听过一句话,在那点火纷飞的年代,莫说爱情,就连活着都变得奢侈。
有命活着,才有命谈感情。
你这家伙虽然固执又野蛮,但是你的好,我都记着。
你的焦躁,你的恼怒,还有你的心疼,和你的坚持。
无论何时都不肯放手。
所以我曾想过,如果我真有命活下来,如果还有未来,那下次由我去驯服你这个脾气恶劣又喜欢炸毛的野兽。
那时候,不是故意气你,伤你。
只是,背负的东西太多,不这样做,到最后我们都得死。
没事,我一直很卑鄙,也自私。
如果还有机会,我也该对你说句抱歉才是。
玄灵殿在摇晃,怪山上方的黑暗几乎笼罩一切,惟公卿再次拉开弓箭,可这时候,闻彻的力量已经呼啸逼近。
就在他头顶。
将所有光亮遮挡。
犹如发狂的海啸。
惟公卿的手指僵了下。
海啸将他吞没。
惟公卿睁着眼睛,下一瞬他的身体被重重的撞击到墙壁上。
疼……
那力量像无数道细线,将他的身体迅速的割开,他被切成了无数片,四分五裂了。
弓箭再次消失,那倔强的手也垂了下去。
第二o八章掩盖不了
不过他没死。
惟公卿耷拉着脑袋。
他还在喘气。
胸腔起伏着,呼吸和心跳一样,不虚弱,还很强。
血从额头滴了下去,滴进眼睛里,一切都变成了红色,但却是意外的清明。
他能听清自己的呼吸,连血落下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身后的墙壁承受了大部分攻击,它将闻彻的力量吸入,不过既是这样,他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惟公卿缓缓抬头,血从眼中褪去,同样负伤的男人在不远处。
闻彻还是那张冷血无情的脸,他不介意伤他,只要留他口气,哪怕缺胳膊少腿,傻了蠢了都无所谓。
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也是按着这个来打的。
不过……
这场战斗已经有胜负了。
虽然他处在劣势,但是闻彻,我赢了。
再打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必要了。
扶着墙,惟公卿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又听到声音了,逝修在咆哮。
他说,让他不要冲动,不要激怒闻彻,再等一等……
等什么?
不用等了。
蠢货,结束了。
“闻彻,我……”
“迟了。”
惟公卿的话没说完,就被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愕然回头,重华从高处跳了下来。
他揉了揉还带着点血丝的眼睛,他没看错吧……
重华?
还有……
江沐。
俩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在他两边,惟公卿来回看,除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们还是人模狗样的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可是,他有种阔别重逢的感觉。
这,不是错觉吧?
“你们这两个混蛋竟然才来!”逝修还是在里面咆哮,他还是在砸墙,可就是出不来。
逝修的声音让惟公卿回到了现实。
他旁边果然多了两个人,那俩家伙真的来了。
再看身后的逝修……
睫毛上还沾着自己的血,惟公卿神情古怪的分别看了那俩人一眼……
一个高贵冷艳。
一个高贵优雅。
为什么他有种逝修被耍了的感觉。
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切像是这俩人设计好的然后等逝修钻进去。
那蠢货……
他该怎么说他好。
可是那两个家伙却没有任何异常情绪,他们很镇定,很淡定。
重华甚至还掏出丝绢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很抱歉,我们迟了一步。”
感慨万千,惟公卿突然冒出很多问题。
比如重华的伤势,还有他被善广尊者赶出玲珑园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还有……
为什么他们要来?
他那么对重华,用很残酷的方式为自己讨回公道,同时又差点把他害死,重华应该是失望透顶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了吧……
还有江沐……
江尚的死,他们不是应该变成势不两立的仇敌了么?
他巴不得他赶紧死太对,难不成他是想把他从闻彻这里抢过去,然后用自己的方式折磨他?
惟公卿承认自己的想法很古怪,可是还是很纳闷啊……
惟公卿的眼珠一直在他身上转,始终没有看他的江沐最后不得不把视线落在惟公卿这里,这第一眼,满是嫌弃。
他这狼狈不堪的样儿,江沐看着真可怜,也真寒酸。
也是,惟公卿在他眼里就没真正意义上的像过一个小侯爷。
江沐那眼神,变相在说他没用。
惟公卿挑眉,江沐的目光当即一沉,他示意他少废话。
眼下这情况,他们有空闲聊?
话是如此……
惟公卿往闻彻那边看去,男人还站在那里,比起他们,他显得孤零零的。
那狰狞的模样,也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
惟公卿扬起的眉毛直接拧紧。
他刚才的话被打断了,他正要说……
可是现在,说这个也不是时候,就算说,也没用了。
正想着,闻彻后方多出俩人。
在重华与江沐闯入的一刻,他们就感应到了,不过速度太快来不及阻止,所以红和白连忙跑上来。
至于小黑,它排在最后,看到这场面那脑袋习惯性的一耷拉,然后爪子就不动了。
它不知道该怎么迈步。
就僵在那儿了。
阵势拉开了,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闻彻,今儿这帐,我们得好好的算一算,或者我应该尊称你一声祈国君王?”江沐冷声开口,肩头的青白蓄势待发,那灵焰比上次见面还要凶猛,几乎笼罩江沐整个后背,让他的背都变成了幽蓝色,“我是遥国后裔,你灭我先主在前,又毁我大洹在后,于情于理,我们都是仇家。还有,我皇叔,还多谢你的照顾了。”
闻彻是江沐的敌人,从古至今都是。
他们的立场在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提及江尚,闻彻歪了下头,他似乎在思考,不过很快就笑了。
那个笑容是惟公卿熟悉也是他最不喜欢的。
那是闻彻还没苏醒后经常露出的笑容,他越这么笑,越让人不舒服。
“你皇叔……嗯,我还记得,”闻彻大方的承认,“是条汉子,挺让人佩服的,我记得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