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床榻另外一头,紧紧贴着。
“你这是要做什么?”
“洞房。”江沐理所应当的回答,“误了吉时不吉利。”
惟公卿很想把枕头掼到他脸上,还吉时?!不吉利?!
好吧,算他厉害,惟公卿绷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说话的功夫,江沐解了床幔,大红色的绸布落下,阻隔了外面的光线,让这床榻间显得昏暗也暧昧。
喜被上的图案惟公卿印象深刻,想当初他一眼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可这绝对不是当初那个,这是新的。
再说,之前那条被江沐祸害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那个惨烈的洞房。
“就是……”惟公卿刚要,江沐就开始帮他解衣服,他之前光顾着看江沐,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松了,他慢半拍的阻止,但江沐的速度比他快很多,“你……哎,你别碰我衣服……”
惟公卿拨他的手,江沐很执着的继续,俩人撕扯了一小会儿,惟公卿突然不动了。
他抬头,看着男人整齐的发顶,“江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一晚上,皇上都在暗示。
江沐动情,但不肯承认。
他找出各种理由维持俩人的关系,实质上,原因只有一个。
他这么一问,江沐也不动了。
男人抬头,俩人的视线慢慢交汇到一起。
这个环境,这个氛围,让人想不被影响都不行,天干物燥,稍不留意就会烈火焚天。
这就是一个引人犯罪的场景。
还有两个现在的状态……
江沐的回答柔情似水,一番剖白,接下来就是浑然忘我难以自持,可是……
“没有。”江沐冷冰冰加硬邦邦的扔下两个字,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场婚礼及这个画面而改变。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还这么坚持?
“本王不会给你谋反的机会。”他会看牢他。
“……”惟公卿有些无语,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江沐这么固执,他不是一个圆滑的家伙吗?
现在这较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说的那些仿佛都是在给江沐找借口,找个美好的理由,但事实上……
“江沐,”惟公卿也不跟他拉据战了,他爱拽就拽,他重新坐好,面对江沐,“你确定要跟我回宽阳?”
“是。”他心意已决,也和皇上达成了共识,他随时都可以离开京城。
“你心里清楚,我不会谋反。”
闹腾了一晚上,他是时候和江沐好好谈谈了。
他了解江沐,那男人同样了解他,他深知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江沐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惟公卿真觊觎大洹江山,那他早和闻彻同流合污了。
好,就当江沐防患未然,他真的是为这个要跟他去宽阳。
那么……
“我不介意你看着我。”惟公卿让步,他阻挡不了江沐,索性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你去宽阳我没意见,但是你知道的,逝修和重华都在宽阳。”
惟公卿首次在他面前提起他们。
俩人相似而望,谁也不再动弹,那条红线拴着彼此的小指,紧密相连。
“我拒绝过了,我不想坑你,是你执意如此,江沐,我成了你唯一的王妃,但是,却没办法成为你唯一的人。”
有些话,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江沐的眼神有所改变,惟公卿却没有就此停住。
“他们两个的事儿我还没弄清楚,也没想出更适合的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其实只是个选择题,很好做,逝修或是重华,选一个他喜欢的。
可是惟公卿发现,他都喜欢。
然后再去想他们的缺点,惟公卿又发现,这俩人都是一堆缺点,要是单挑他们的毛病来说,俩人不相伯仲,都不是什么好货。
再一想,失去之后。
哪一个,都是无法忍耐,只是个开头,惟公卿就不敢想下去。
谢乾给了他好提议,两个都接受。
在现代,这是不道德的事情,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人之常情,理所当然。
惟公卿坚信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可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真的是都放不下。
所以,这个婚约对他来说改变不了什么,名分之外,他仍旧挂记着那两个人,如果江沐以此来做文章,那他不会接受。
在矛盾引起之前,惟公卿先说出来。
“我和你直说,那两个人,我都喜欢,我不会容许有人动他们分毫,我也不想再让他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新婚之夜,惟公卿在他面前坦白,他喜欢的人,是两个,其中没有他江沐。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岂止是一种打击。
烛火静静燃烧,那一道床幔将两人隔绝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惟公卿的小指动了下,他低头看去,顺着那条红线,他看向男人相同的位置……
他和江沐闹了,争了,勾心斗角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经历过了,也该够了。
“江沐,我们该打够了,”也是时候休战了,惟公卿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聊聊,“你只是为了大洹才跟着我去宽阳,江沐,你看到他们,或者看到……一些事情,你真的,不会在意吗?”
第二三一章说不清楚
江沐一直沉默。
惟公卿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所反应。
就是一直看着他。
沉着张脸,表情不是太好。
惟公卿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嘴巴一张又收了声,他好像说太多了。
他不是在暗示江沐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你跟我去宽阳,以后免不了会碰到,防患未然,我先给你提个醒,免得大家都尴尬。”
皇上说江沐对他是用了心,江沐说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惟公卿愿意相信江沐的理由。
所以这场婚姻对他来说和形婚无异。
只是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
江沐觉得这样好,他就尽量配合,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扮演‘模范夫妻’了。
与此同时,惟公卿也不会和重华及逝修拉开距离,人前人后都是,他先说清楚,省得到时候江沐不高兴。
他尊重江沐的想法,江沐可以在京里继续做他的睿武王爷,他惟公卿肯定不会谋反,他跟着他去宽阳,惟公卿既然跟他进了王府,默认了这场婚事,他就不会再去反悔。
本来他想跟江沐彻夜长谈,开诚布公的说说自己的,不过江沐一直沉默,根本没有和他聊的意思,他只能先表明自己的立场。再说下去,搞不好就会换来江沐自不量力的嘲笑,惟公卿往里面爬了爬,这事儿就算到此为止了。
也许应该说一句合作愉快,或是一切顺利,看江沐那样儿惟公卿也没提,爬到里面就和衣躺下了。
喜袍脱不了,但其他衣物包括发饰都被江沐解下去了,这么躺着有些不自在,惟公卿就将那喜被一扯,就留个脑袋在外面。
年三十,换了新衣去吃团圆饭,被江沐这一搅合,晚饭根本没来得及吃,肚子咕咕叫着,对三餐要求不精但饱的惟公卿来说,这感觉有点煎熬,他就听着这声音,心说把这当成催眠曲赶紧睡了吧。
这这么想着想着,竟是也有点效果,困意渐渐上来了,也有稀里糊涂的意思了。
这时候,背后的男人一动,挨着他趴下了。
惟公卿有了片刻清醒,但又很快迷糊了。
江沐不动,他都忘了他的存在。
这家伙真反常……
间歇性的反常,根本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如此想来,江沐有很多次这样的反常……
红线牵着彼此,尾指的束缚让江沐将手举起,昏暗的光线下,他看着那延伸到另外一处的线,旁边的人已经熟睡,那身红袍喜庆的耀眼,他说了,吉时过了就不吉利了,他们应该洞房的……
江沐侧过身,将手搭在了他身上,带着红线的手碰到了惟公卿的,他怔了下,然后将那手轻轻握住,红线纠缠到一起,解不开,也剪不断了……
……
第二天一早,惟公卿跟着江沐去宫里祭祖,他的身份已经落实,在全城百姓的哗然与祝福中,惟家人更是惊讶无比。
之前寿宴上拂袖离去的人更是被抽了狠狠一巴掌,时至今日他们才弄明白江沐的意思,他不是说惟公卿不是他的王妃,而是说在他和皇上认可前,他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惟侯爷战战兢兢的在三天后接待了他这个永远都捉摸不透的‘姑爷’,整个过程惟公卿都是但笑不语,没人猜的出这夫妻在想些什么,感情不错倒是真的。
所有的礼节走完,大年初五,他们踏上了通往宽阳的路。
温暖的马车,相同的位置,只是这心境已大不相同。
江沐卸下了所有负担,责任权利,只带着个秦云杉。
路途遥远,俩人偶尔闲聊几句,惟公卿问过江沐闻彻的事情,江沐说当时逝修走了,重华的心思也不在这边,那怪山因为他们的战斗彻底坍塌,可打了几天也没分出个结果,最后在闻彻那两个手下的干扰下,闻彻跑了。
惟公卿问他是否还要杀掉闻彻,江沐倒是给了他个意外的回答。
皇上的意思是,闻彻只要一心向善,过去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皇上大度,但实质上皇上是在担心,以大洹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已经经不起劫难了,稍微再来个风吹草动,怕是就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执意缉拿闻彻,或是要斩草除根,成功便好,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他们现在暂时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找闻彻。
与他相争,也是件劳民伤财的事儿。
皇上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江沐也同样不会意气用事。
惟公卿倒是觉得,江沐卸下了王爷的身份,就代表他和朝廷再无关系,他与闻彻的冲突也就变成了私人恩怨,身为大洹的王爷,他要大度的不和闻彻计较,但于私,他可以随意报仇……
闻彻没有杀害江尚,但他也是间接害死他皇叔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遇不到还发了,要是遇到了,恐怕又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儿。
……
赶在正月的尾巴,惟公卿到了宽阳。
因为江沐突如其来的举动,导致他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本来是想散心的,没想到反倒又带了个麻烦回去。
当逝修看到与他一同归来的江沐后,惟公卿觉得,他毛都炸了。
他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是被算计的,但同时也拒绝不了。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去安抚逝修,秦云杉那边风轻云淡的一声王妃让一切彻底乱了套。
“秦大哥,”他们现在是平头百姓,那些称呼在这里不适用,江沐一王位仍在,他辞去官职,只是放下责任,不再参与朝中政事,他王爷的权利也在,逢年过节他还是要回京里看看,“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不介意就叫我惟九。”
至于他和江沐的称呼,他们自己研究。
江沐给了肯定的眼神,秦云杉这才点头称是,可那边的逝修不干了。
“姓惟的,你是不是该和我说清楚?这个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他们称他为王妃,是江沐的一厢情愿,可现在,惟公卿这话听着不对劲儿。
再一想,现在全宽阳的百姓都知道惟公卿是睿武王爷的王妃,江沐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们的关系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逝修一问,惟公卿再次怔住。
他还没跟逝修说明白……
“那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