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送走了陌七，初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谢谢。”
“我知你舍不得。”裴谪牵着初霁走回后山。
他先前在陌七转身下山后拨了琴，叫醒了因琴音沉睡的初霁，那小丫头一路拉着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她真害怕了。
“师父，师叔真的不要我了吗？”裴初霁低声问道。
“别乱想，他只是舍不得。”裴谪紧了紧她的手“他比你见不得与你离别。”
“师父，以后我也会和你离别吗？”此刻他们已走回后山，天色已全暗了下来，裴谪带着她停在中庭。
未等到答案的裴初霁一抬头，惊得说不出话。
中庭本就没有多少灯，裴初霁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一整片的纸鹤。
此刻的纸鹤全数安安静静待着，每一只都焕发着微微流光，生生织出一道光帘。
“师父……”
“传音鹤，是你师叔给你留的。”裴谪轻轻揉了揉她还未来得及束上的发。
她捧了一只在手里“我舍不得用……”
“拥有的东西就是拿来用的，你若不用，他会觉得你不喜欢，也会让这些纸鹤失去原本存在的意义。”裴谪拿走她手里的纸鹤，置于掌中，低放到她面前“说吧，想对他说什么。”
她轻轻开口“师叔，我会想你的，一定要回来看我。”
她话音一落，纸鹤便乘风朝着陌七去时的方向飞走。
“师叔会听到吗？”
“当然。”
裴初霁牵着裴谪的手晃了晃，她心情又好了些。
“霁儿，今夜……你可要陪？”
“可以吗？”裴初霁没想过师父会主动提陪自己睡觉的事，毕竟以往他从不在夜晚主动踏足自己的房间。
“自然。”
孩子总是期盼多些陪伴的，只是裴谪碍于男女有别，不想多叨扰她。
只是如今，她怕是还要难过一段时日的，又想着，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又怕她会选择离开他。
裴初霁踏入房间，汤药已用灵力温着，一鼓作气把药灌下，裴谪则坐在一边打坐。
他看着女孩忙来忙去，洗漱，铺床，又抬头问自己“师父，你睡哪？”
“我不睡。”
“也不躺着吗？”
“坐你床边，可否？”
“好！”
等她忙活过了，裴谪与她一同盘腿在床上打坐待到睡觉的时辰已近，裴谪起身为她点上安神香，裴初霁卷上被子，露出个头看他。
今日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师父的。
裴谪坐到床头，顺手搭上她脉“再有两天便能好齐，不过你体内那寒气，仍需好好注意着。”
“嗯。”初霁扯了扯他衣袖“师父，今日午后那琴声是怎么回事……”
“……”他如今倒是不好意思坦白了。
裴初霁心里大概已猜到了六七分。
“我从前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她对裴谪笑着。
“霁儿，抱歉……”
师父，您还是叫醒我了，所以我不难过。”
“若我没有叫你……”
“我也不会怪您……”她揪着被子当做抱枕“谢师父帮我。”
“我有些后悔了，早知不该答应陌七。”他揉了揉裴初霁的发。
再怎么说，陌七走了，她再怎么坚强心里也会空了一块。
她很想抱着师父睡觉，他身上那股草药味比那安神香还要让人觉得安心。
可她那不肯开口的性子还是改不掉，只往裴谪那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