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裴谪从他的柜里翻出来一副腰带,是他从前行医时为了方便特意做的。
他记得霁儿曾自顾自地念叨过,身上一次性要带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方便,要是有更适合行医的衣物就好了。
这腰带上右侧有一个小袋,可以装些杂物,例如纱布、小剪子一类的小物件,腰带左侧可收柳叶刀,还可绑小药瓶,只是,这腰带是他自己的尺寸。
他花了些时间翻新,又给腰带改了个活扣,如今裴初霁长大了,也不似以往那般可以随意抱着的,他自然不知道她的尺寸,只好改了活扣。
天刚蒙蒙亮,裴谪放了腰带在桌上,就坐在千秋上。
裴初霁一向自律,早课向来都是按时按量完成的。
可等到过了她起床的时辰,还是不见人来,他便觉得有些担心了。
他敲敲门问道“霁儿?”
没有回应。
他又用力敲了几次,仍无果。
不对劲。
他感应了一下裴初霁的灵力,分明是在房内的,难不成是睡死了?
“霁儿?霁儿!”
“师、师父,我有些不舒服,早…早课可以缓一天吗?”
“你哪不舒服,我给你看。”裴谪觉得她今日声音有些奇怪,不免多担心了一些。
“不、不用了,我没事,缓一缓就好。”
虽已有回应,但裴谪总觉得不安,又不好随意入内,他只好闭眼,沉下心来去探房内的声音,一静下来便听得清楚了,裴初霁呼吸粗重又紊乱,一副痛苦的样子。
“霁儿,你让为师进去看看!”万一,万一是她体内的寒气又出了什么问题呢?
“真的不用……”
虚弱的声音让他眉头紧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接下来他便再也忍不住了,不是不能忍,是不敢,房内飘出来一股血腥味,直往他鼻间钻去。
“霁儿,得罪了!”他用灵力强行开了门,急匆匆地往床上看去。
床单被染了一片,裴初霁捂着腹部,满身冒冷汗,嘴唇被她咬得发白,连眼角都雾蒙蒙的,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裴谪半蹲在她床前,她又将头埋到枕间,弱弱出声:“师父……”
“到底怎么回事?”裴谪拨开她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看了看她的脸色,惨白,又拉过她的手把了脉,不想这一把脉他倒是愣住了。
裴初霁本就难受着,她只觉得小腹痛得让她生不如死,又止不住地流血,想着先用灵力去止血,却怎么也没有用,她以为自己是忽然生了什么大病,一时懵了,不敢让师父知道。
直到师父闯进来,她便再忍不住委屈,落了泪,如今又看裴谪这个表情,更害怕了。
“师父……我、我还能活吗?”
“……”裴谪的心情应当是心如死灰的。
“师、师父?”
裴初霁只听得他一声长叹,接着极小声地说“霁儿,你妇科的医书都白看了?”
“……”这下轮到裴初霁沉默了。
这是个屁的生病!她这是来了癸水!
裴谪从未收过女弟子,且一般修仙者因体质改变很少会来月信,他本以为裴初霁过了十二三岁没来便有可能不来了,渐渐也忘了此事。
真是搞了个大乌龙。
幸好万药宗不全是男弟子,也有一些女弟子和女性的病人,所以他在存药堂旁还设了一处专为女子用的看诊室。
所以这日,那看诊室的门一大早便被踹开,在内的女医皆大惊失色,因为来者是她们万药宗的宗主——裴谪,手里还抱着裹着被单的裴初霁。
彼时,杨芷柔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