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吧，我虽知我家小霁儿定是顶顶好的，但你未必会长长久久爱她，你们都还年轻，做事莫要莽撞，特别是情事。”
陌七起身，将那信原封不动推回给他，继续道：“你还是再斟酌斟酌吧，手绳我已还你，待想清楚，你自个去同初霁说清楚。”
“……陌七上仙，晚辈知道了。”琅玉尘起身朝他鞠了个躬，又道：“但还请您转告阿霁，她的及笄礼，我定会到场。”
“好。”陌七应下，便朝他挑挑眉，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去。
全然没有方才那副气咻咻、阴沉沉的模样。
琅玉尘捏着信沉思，这上仙似是在说他的信，可他如何知道，他确有在信中向裴初霁表白的意思。
他这是叫自己想清楚，免得日后惹得她难办。
他叫自己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可他究竟该如何看清呢？
从初见时被她吸引，再到初次接触时，觉得她真实有趣，后来是觉得这姑娘实在是让他生气，怎的如此蠢笨，连救命之恩这样的大事都能拱手让人。
可又觉得她有趣得紧，乖巧、单纯、善良，又透着一股执着，做什么都认认真真的，好似十分好骗。
虽知她确是故意骗他，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生起气来。
说不清，真是说不清，这陌七上仙算个哪门子上仙，这事怎么想得清楚，他只知道，他就是想同她再亲近些，想同她多说些话，想同她多待些时日，这还不算喜欢吗？
琅玉尘抓了抓头发。
还有两天，再想想吧。
这边陌七刚踏入后山庭院，便见裴谪站在那银杏树下发呆。
“哟，小谪谪，你这是做什么？”陌七还以为他是觉得霁儿大了，正愁呢，结果走到他身旁，竟发现……
他耳根处微微红了一块。
“没什么，回来了？”裴谪不动声色地偏头，随之而动的发丝恰好遮住耳根。
“那是自然，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耳……”
“师父，这……好像还是不大适合我……”打断陌七的是裴初霁，她此刻着粉紫色大袖长裙礼服，珠围翠绕，衬得她极美。
“暴殄天物！”陌七一见她便嗷嗷大叫道。
“义父……”裴初霁见出声的是陌七，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回来。
可他说的话她倒是扎扎实实听进去了。
她又回想起方才自个换了前两套衣饰出来时，师父也只是让她再去换下一套，此外再无多言，想来是自己穿的不好看，白白浪费了这漂亮衣服罢。
她有些沮丧。
她看过那铜镜里的自己的，虽不觉得有多倾国倾城，可也算得比平日里好看些，该不至于……到暴殄天物吧？
裴初霁轻叹一口气。
“师父义父，我去换下了。”
说罢也没再回头看，义父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可她脑袋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自顾自跑进房里，小心翼翼地换下那套对她来说过分贵重的衣装。
看着自己变回原来那副白衣马尾的模样，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该是这样最适合自己。
“诶诶诶不是！小霁儿！小霁儿！”身后门板哐哐响，还能听见陌七在外大喊大叫。
“义父，我在呢。”
“你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小谪谪乱说话，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是裴谪在无奈反驳。
裴初霁开了门，显得有些拘谨，见两人都站在门外，抿了抿唇道：“不是，同师父无关。”
“那你……那你为何即刻便换下衣裳了，可是觉得不满吗……唉，都怪我，光顾着自己觉得好看了，也没想过问问你的意见，这，要是你不喜欢我再去……”
裴初霁拼命摇头，轻轻开口：“很好看，只是，我穿着确实有些……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