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只感觉祁佑伏在自己怀里,脸顿时涨得通红,却又碍着他身子不舒服,不敢推开他。
“一会儿就好……”祁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偏巧这时候,老蒲竟是突然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沈清婉站在那儿,祁佑倒是还坐着,只是脑袋闷在她的怀里。
沈清婉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见着老蒲更是尴尬不已。
“祁佑……老蒲来了……”沈清婉轻轻拍了拍祁佑,小声嘀咕着。
“唉……”
祁佑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一脸不悦地看着老蒲。
那半眯着的眼睛似乎是在问老蒲,你怎么挑这时候进来啊?
老蒲一怔,小声道:“可不是我故意打扰二位主子,这……到点儿了啊。”
沈清婉没明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老蒲。
老蒲见状,便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今日需为殿下解毒……”
解毒?沈清婉心下一惊。
之前祁佑说起过,老蒲解毒的法子是……放血……
祁佑闻言,却是毫不在意一般,松开了沈清婉,站起了身来,正打算往床边走去。
突然,祁佑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回头笑着望向了沈清婉。
“怎么了?”
沈清婉见他突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你接着写吧,别看我。”祁佑面上笑得腼腆,“待会儿要脱衣服,你看着,我害羞。”
沈清婉听了却是一头的雾水。
这话从谁嘴里出来她都信,但是祁佑?害羞?
沈清婉怎么就不信呢?
只不过,沈清婉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困惑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渐渐板起了脸,嘟着嘴道:“不,我就要看。”
祁佑见她的变化,心中暗叹,哎,不该机灵的时候偏偏这么机灵。
这般想着,祁佑上前一步,离她近了一分。
祁佑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清婉,右手攀上了自己衣领。
只见他伸出食指与中指相并,由自己喉心慢慢向下划去,本就松散的交领被轻轻划开,露出里头紧致好看的肌肉来。
沈清婉心中一阵擂鼓,顿时别开眼去,不敢再看。
祁佑轻笑,手下不停,将外衫一并脱下,整个上身都露了出来。
沈清婉侧低着头,只有余光仿佛看到一些,祁佑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在自己面前脱了个干净。
沈清婉暗暗给自己安慰:好歹裤子还穿着呢,光着上身也不是没见过,那会儿在长河不是……
正想着呢,祁佑的手竟是攀上了自己的裤腰带儿。
沈清婉想都没想,忙上去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别……”
祁佑一怔,旋即笑了开去,低头看着沈清婉的小手,正颤颤巍巍抓着自己的。
“你往哪儿抓呢?”
沈清婉听到祁佑带着一丝坏笑的声音,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祁佑肚脐下三指处,与他的手交缠在一道。
似是被刺扎了一般,沈清婉迅速弹开了手,在自己的心口拧着拳。
“还想看吗?”祁佑眸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轻声问她。
沈清婉瑟缩了半日,似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般。
半晌,她抬起头来,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又怯怯说道:“看……你脱吧……”
祁佑面上的笑一僵,他是当真没想到,这样都没能吓退她。
“哎!”不由地祁佑想什么,才说完话的沈清婉突然惊叫了一声。
祁佑正困惑呢,就见沈清婉扑倒了自己身前,抬着个手,想碰自己却又不敢的样子。
“怎么了?”祁佑一愣,低头看去。
噢……把这个给忘了。
祁佑心头一恼,本不想让她看到背后的伤,竟然忘了自己胸口还有一道被五皇子划的。
虽然这一剑没有内伤,但总归看起来是触目惊心。
沈清婉不习武,究竟看不出轻重,只会看伤口是不是吓人。
“这个真无事,”祁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不过皮外伤罢了,只是看着吓人些。”
“怎么弄的?”沈清婉抬起头来,眸光盈盈望向他的眼睛。
祁佑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心中又是温暖又是心疼,出言安慰道:“已经过去了……”
“你说过的,”沈清婉不悦地嘟了嘟嘴,略带委屈道,“不会有秘密了。”
祁佑一噎,笑容都敛了几分,垂下头轻声道:“是祁修。”
沈清婉微讶,五皇子?
这伤口看着并没有那么新,难道五皇子很早就伤过祁佑了不成?
不对啊,祁佑身手这么好,五皇子又如何能把他伤成这般呢?
祁佑见她困惑,又解释道:“祁佳造反本就是他的计划,为了不让萧潭牵连进去,我让胜邪去濮州劝老四收手。”
“祁修知道此事,便来找我对质,”祁佑一笑,似是毫不在意一般,“他心中存疑,认为我会武,所以出手试探。我没有还手,他本是冲着我心口而来,最后一刻方才避开,所以就划成这样了。”
沈清婉听完,吸了吸鼻子,小手轻轻抚上了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含着眼泪,嘴里嘀咕着:“真是欺人太甚……反正迟早都要撕破脸皮,你为什么不出手呢?”
“为了这点伤,不值得,”祁佑释然笑着,抬手揉了揉沈清婉的鬓间,安慰道,“为了你,我可没有犹豫过。”
沈清婉自然是知道。
她从高台坠落的那一刻,祁佑几乎是同时从地上跃起,奋力向自己而来。
“殿下?”老蒲轻轻开口打断了二人,“准备好了。”
沈清婉听到老蒲的声音,突然便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松开了手,咬了咬下唇。
祁佑见她当真没有要转身避开的样子,也没办法,只得转身朝床边走去。
祁佑一转身,沈清婉便看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心里狠狠地一揪。
不过三指宽的伤口,凝着黑色的痂,周边的皮肤因被拉拽而紧绷着。
沈清婉再忍不住,眼泪顿时就淌了下来,掩上自己的唇,小声啜泣起来。
祁佑闻声,转过头来,见到的便是沈清婉那个梨花带雨的样子,才走了一半的人,顿时便快步跑了回来。
“别哭啊……我没事儿。”祁佑柔声细语安慰着她,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沈清婉一想到祁佑毫不犹豫替她挡下这一剑的模样,心中当真愧悔不已。
就算是因为内疚才对自己好又如何?
当初如何能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
他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直至今日都还没有好全……
沈清婉的脑中一片混乱,尽想些胡七八糟的事情,越哭越伤心。
“好了好了……”祁佑实在想不出什么劝慰法子来,也只好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哎,一哭就没办法,完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