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上林苑。小丫问罗清玉:“你两个哥哥那么对你?你还愿意救他,真是个活菩萨。”
罗清玉道:“毕竟他们也是父亲的骨肉。我是不想看到父亲伤心。”
小丫继续问:“你就不怕你大哥恢复健康以后,又会设计害你吗?”
罗清玉道:“那是他们的事情。我自己防备着便好。”
罗清明喝了赵进杰的中药,第二日便已经好了一大半。马姨娘悉心照顾,不离半步。罗清宏看到大哥面色红润,已经能站起身来走路了,心里不舒服,想到小丫说的话,心里更加不服气。
同样是庶子,大哥痊愈后,便有可能顶替罗清玉,住进上林苑里了。而自己,各个方面都比不过大哥,只能原地踏步了。大哥混好了,会提携他吗?脾气暴躁的大哥,会分一半家产给他吗?
罗清宏握着手里的从罗清明身上吸出来的箭头,向罗总兵的练功房走去。
罗锦德正在练武,作为一名将军,他深知身体的重要性。所以。每日晚饭后必练一个时辰的功夫,有时候会督促着三个儿子一起练。
罗清宏道:“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罗锦德将手里的方天画戟放到架子上,问道:“你大哥可好些了?”
罗清宏道:“大哥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只是,父亲,今日大哥身上拔出来的针,被儿子掉了包。这才是大哥身上拔出来的箭头。”,说完,罗清宏将手里血肉包裹的箭头交到罗锦德手里。
罗锦德看手里的箭头,确实是刚从兽角罐里倒到赵郎中手里的血肉模糊样子。罗锦德拿到手里,也不怕上面包裹的血肉,直接用手指头拨开。露出里面的箭头。真的和十三殿下赏给罗清玉的箭头一模一样。因为罗锦德比对兵器比较敏感,所以专门找罗清玉要了十三殿下的赏赐的弓弩把玩了几天。那箭头上还有生锈的痕迹。
罗锦德黑着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哥,是刺杀罗清玉的凶手?”
罗清宏道:“那日大哥也要叫我去,我苦劝大哥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去,大哥威胁如敢告诉父亲,便要打死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父亲。本想着大哥受了伤便不会加害三弟了,没想到大哥今日说,他好了后,还要想方设法弄死三弟。父亲,我属实于心不忍。弟弟也是父亲的亲骨肉啊!”
罗锦德怒道:“那你今日为何要替他掩饰?”
罗清宏道:“父亲,儿子只是希望父亲知一个人知道,以后多多护着三弟,提防大哥。并不是想要了大哥的命。大哥与我是一母同胞兄弟,我怎忍心他死?”
罗锦德捏紧手指,咯咯作响道,道:“我乃一国之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三个兄弟如此互相残杀,让人寒心。万人之上又如何?到头来却后继无人。好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罗清宏看父亲脸色惨白,连忙低了头,回了自己的院子。内心却高兴。以后,等罗清玉生不出儿子,父亲自然也不会器重大哥,那么,他就是父亲唯一能器重的人。
秀芳苑里,小丫对罗清萍道:“你受箭毒之后,心情郁闷失于调养。太医院那几个太医过来过去就那些个药方,不如让赵进杰给你把脉,调理调理。”
罗清萍道:“正是,咱们中国的传统中医汤药还是挺管用的。要不也让我母亲去看一看?还有云舒,平时也老嚷着心口疼。”
于是,罗清萍带了自己的一群丫鬟浩浩荡荡去了迎宾院。说说笑笑间就到了。迎宾院里面人头攒动,应武搀扶着被小丫截肢的应文坐在赵进杰面前,罗清玉带着吴刚、亦林现在最前头。
赵进杰正查看应文截肢处的切口,已经愈合的很好,结痂都掉了。
赵进杰问道:“你这腿是何人所截?竟然截的如此工整?”
应文道:“是太医院的高太医,赵郎中可知他?丹郡抗疫的方子便出自他手。”
赵进杰点头,道:“后生可畏啊。”
应武道:“赵郎中,你看看应文的腿,还能再长出来吗?”
赵郎中道:“又不是壁虎,断了尾巴还能长。腿只此两只,断了再断乎长不出来。”
应文笑道:“赵郎中,别听应武胡说,我能保住小命就阿弥陀佛了。”
小丫悄悄对罗清玉耳语几句,罗清玉听了,立马道:“赵郎中,我可以令应文生出腿来,你信吗?”
赵进杰撸了撸山羊胡子,笑道:“老朽不信。”
罗清玉道:“如我能令应文长出腿,并能直立行走,跑步,那当如何?”
赵进杰笑道:“如罗少爷有此等本事,罗少爷想让老朽做什么,老朽便做什么!”
罗清玉道:“好,一言为定,大家在场之人做个见证,如我令应文跑、跳如常,赵郎中便要答应我一件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家都道好。
赵进杰笑道:“如没成,罗少爷便放老朽流浪四方!”
罗清玉道:“好!可是,赵郎中为何一定要孑然一身,路走他乡呢?”
赵进杰听了,叹道:“早年因家族世代行医,也是继承了家祖秘传医术,才能青年扬名。被众人高高捧起,便觉自己已然一位名医。老朽早年也有妻儿,一次儿子染病,我大意误诊,至我儿五岁便亡,家妻思儿成疾,不久也去世。我颓废时久,每日以酒度日。后来觉人间无趣,便开始流浪,偶然行医。可世人抬举,奉为游医,实不敢当。”
应武道:“赵郎中在德仁堂坐诊,好好的,怎么离开了?”
赵进杰道:“唉!尚大小姐待老朽太好,正好老朽也年纪大了,想定居,便应邀来京都。可就在前几日,德仁堂堂主突然口出恶言,说我是没用的废物,光浪费银钱。后来老朽才知是尚大小姐生意亏损严重,堂主想收回尚大小姐为我买的房子,倒手换取钱财填补大小姐亏空。京都房子值钱,能卖个好价钱。因怕我霸占房产,所以才恶意撵我。
唉!即便直言,老朽也会还回房子,何必如此底看了老朽?老朽伤了心,便离京南下。谁知,又被罗总兵的人马追击,抓到了这里。人生无常啊!”
亦林道:“赵郎中,浮世真假,无所畏惧。既有缘至此,便随遇而安,人生无常,有情人心。”
罗清萍道:“亦林说的好,随遇而安,心有定所,到哪里都是家。”
亦林笑道:“在场诸位都是大善之人,能聚于此,不枉此生。”
云舒道:“赵郎中,我们大小姐自中毒箭,身体虚弱,烦请诊治。”
赵郎中点头虚请诊脉,罗清萍将手放到腕枕上。简单的望闻问切之后,赵郎中道:“大小姐蛇毒深伏袭筋骨,加之郁结之证,便觉心烦意乱、五心烦热、筋骨麻木,当先舒筋祛毒,再疏肝解郁,方能除去病根。老朽开除药方,水煎服每日两次,便可痊愈。”
罗清萍点头笑道:“赵郎中所言极是。我的病就靠赵郎中了,治不好我,我不会让我父亲放你走的。”
赵进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