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东窗事发(1 / 1)

“这个!是大半年前,归庐刚毁之时,连沉领用赤血聚元丹的记录,上清门药庐白纸黑字有记载。”余开阳举起一本账册。

“赤血聚元丹这种专门给女修清理残胎的丹药,别跟我说,是给其他女弟子用的,是的话,你们上清门可真是有够淫_乱的!”

紧接着,他又掏出一枚留影石。

灵力注入,影像大开。

——“是不是因为凌萧行?”

——“凌萧行已经不在,该放下了!神魂交融的时候,师尊难道感觉不到徒儿的心意?”

——“师尊亲口说的,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事,愿意怎样都可以,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可以,在徒儿身上就不行?”

——“的确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任何一方不愿意,都不能走到一起。缚神阵里发生的事情是情势所迫,你就当是一场梦,忘掉罢。”

留影石在无垢殿中央投射出两人的对话。碧海峰竹舍旁,男子赫然是连沉,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曲冰。

短短的对话里包含太多信息,神魂交融、男欢女爱,除了双修不做它想。所有人觉得不可能的事,真实发生了。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上清门弟子在看完留影石的影像后,一个个怔愣在原地,只颜语环着手臂淡淡望着眼神锋利,默默走向曲冰的连沉。

她一点都不意外。六年前镜域里,她一番话将连沉激怒,也让自己承受了无妄之灾。那个时候起,连沉就已经对曲师叔动了不该有心思。

这些年她到处调查连沉的身世,可惜一无所获。曲冰没有在门派留下任何有关连沉的信息。

一个大乘境打底的修士,潜伏在曲师叔身边,为了什么一目了然。她甚至想过假如曲师叔不从,连沉会用强,只是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等着曲冰解释,然而无声站在她身后,隐隐散发着威压的连沉,间接应证了留影石记录的内容。

余开阳可谓杀了她个措手不及,从最初的无措中缓过劲来,曲冰迅速冷静下来,抬眸直视对方,“你刚才说,余堂主死了,从哪里听说的?”

众人这才恍惚反应过来,余开阳一开始寻曲冰,说的是医治不当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上清门“从上到下欺师灭祖,败坏伦常”去了?

余开阳显然没想到,曲冰首先回应的,竟然是堂主的事。他怎么知道的?他当然知道,因为在余淮稀粥里加入化骨草汁,保证对方活不到今天的人,就是他指使的。

今日清晨,副堂主余江海踉踉跄跄地从药庐跑出来,明令禁止他们这些支脉的继任人前去探望余淮,他就知道事成了。

余淮没有子嗣,主脉消亡,只能从支脉选取继任人,而他的父亲便是人选之一。多年布局,只要堂主一死,他这一脉即刻上任!

余江海之所以隐而不报,余开阳想当然明白为什么。一个外姓家仆,只因为救过老堂主的性命,被赐姓余,又钻营做到副堂主之位,接下来怕是想做堂主了吧?

来不及的。这次赶到上清门求诊,余江海匆匆忙忙,他提前带了靠得住的人,真到逼宫的程度,余江海不是他对手。他现在就是要坐实余淮已死,在上清门就初定大局,免得回到余烬堂再生变故。

“当然是归庐里其他病患告诉我的!”余开阳扬起头,不用细问,细问就是不记得那传话的病患长什么样了,哪怕余淮侥幸还有一口气,也可以说是传错消息。

“是嘛……”曲冰上前一步,“我昨日提示可以给余堂主进些稀粥,实在赶巧,当晚送来的稀粥里,经堂主辨别,就有化骨草汁。想来,背后下黑手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她长长的眸子澄澈干净,看着余开阳时,仿佛能将对方看透。

余开阳蓦地脊背一凉,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余江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余淮进入无垢殿。

“江海昨日吩咐下去,彻查我这段时间用膳的情况,让你着急了吧?翔叔在余烬堂居功至伟,没想到也是有取而代之心思的。”

余淮的突然出现以及一番话,让余开阳呆立在原地。没死?而且已经能坐起来?他暴露了?!

余淮并没有服下化骨草汁,事实上,他现在还不能进食,曲冰之所以那么说,正是为了配合余淮引蛇出洞。

没想到,幕后黑手余开阳不仅想趁景广云生辰之日坐实余淮之死,而且想嫁祸曲冰,并毁了上清门的声誉。

“让各位看笑话了,我余烬堂主位之争,搅了景掌门生辰雅兴,改日单独登门致歉。此番多亏了曲峰主,余某才能侥幸活下来。”说到这里,余淮扭头面向曲冰,矜贵一笑,“以后但凡有用得上余某的地方,比如要毒哑谁的烂嘴,大可直接吩咐,余某极全堂之力,定不负所托。”

话说到这种程度,在场的人哪还不懂什么意思。

余开阳公开曲冰和连沉的关系,便是将曲冰从“圣手白莲”、“沧浪剑仙等命视之之人”的神坛上拉下来。从此,人人都道上清门碧海峰峰主曲冰道德败坏,甚至冲着那句“别人身上可以,徒儿身上就不行”,还可以推敲出个“人尽可夫”出来。

余淮一番话,便是要在场的所有人闭紧嘴巴。他有恩必报,才不管什么师徒双修,救他命的人别说愿意和徒儿双修,就算愿意和妖魔鬼怪双修,也是恩人的自由。

余烬堂下毒于无形,若真想毒哑谁,修为再高也难防。此刻无论各门派掌门长老,还是上清门弟子,都保持缄默。

“好,好,原来你这个贱女人和余淮合起来阴我?”余开阳总算是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拿师徒苟且的事打击曲冰,曲冰却根本不接招,反而揪着余淮的事发问。

他这些年在上清门花大代价埋了眼线,专门负责收集秘辛,没想到真让他挖到了不得的消息。

连沉领用赤血聚元丹那日,身在药庐的内应联系余开阳上报了这情况。余开阳当即让一直为他收集弓奇情报的内应抓住机会,将留影石藏在碧海峰竹舍。

也只有这种不特意用神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的“小玩意”,才有可能钓到意外惊喜。

看到留影石影像的时候,余开阳简直惊喜得要尖叫。这就是上清门真实的模样,顶着再漂亮的光环,也掩盖不了背地里的男盗女娼。

这次他卡着时间给余淮下药,就是算准若解不了毒,余烬堂定会将堂主送来圣手白莲这里医治。不管最终曲冰是否能否治得了,他都要将这个惊天丑闻弄得人尽皆知。

哪里想到,曲冰竟然会联合余淮,反将他一军!今日当着全修仙界大能的面被揭穿,他这一脉,再难出头。

“成王败寇!你们也别得意!我没戏唱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今日这事传出去,你们以为上清门还有脸在修仙界立足?”余开阳的眼睛里迸射出疯狂而兴奋的光。他不求共好,只求一起烂掉。

“放肆!混账东西!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扣起来?”余淮说完,猛烈地咳嗽两声,样子仍旧虚弱。

随行的黑衣人赶紧将疯狗一样使劲挣扎的余开阳死死扣住。怒极的嘶吼声响彻无垢殿——欺师灭祖!男盗女娼!不得好死!

余淮顺口气,歪头朝余江海耳语两句。

余江海点头,从衣襟里掏出紫色瓷瓶,一步步朝余开阳靠近。

余开阳看清余江海手中的药瓶,瞬间由癫狂变得惊恐。“你们想毒哑我?不!滚开!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爹自顾不暇,开阳少爷,得罪了!”余江海一把用力扣住余开阳的下颌,对方双目圆睁死命挣扎,仍是被迫吞下整瓶哑药。

“呸!你个外姓走狗,不得……啊……呃……咕……”

在场的修士亲眼见到余开阳双目猩红,双手蜷曲成爪,用力在脖子上抓出数道长长的血痕,仿佛那哑药将他的喉咙整个腐蚀掉。

这是余烬堂内部的事,外门外派不好插嘴。不过,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在场年轻点的修士下意识将嘴唇抿了抿,仿佛担心一不留神就会被余烬堂盯上。

待余淮将彻底昏迷的余开阳带走,无垢殿再次陷入凝滞的沉默。

比起余烬堂,曲冰这边的事更“大”。

“师叔,这是误会对不对?”第一个问出声的竟是许方泽。他向来温润持重的眼神如今带着浓浓的疑惑,以及摇摇欲坠的恍惚。

曲冰垂眸,若据实解释神魂交融的初衷,连沉魔修的身份将公之于众。在场有这么多掌门、长老,连沉神魔躯的秘密不一定能保得住。

“小师妹!说话!你不是对大师兄痴心不渝吗?双修只是意外对不对?”姜元铃也急了。这时候曲冰只要明确否认,随便找个“吃错药”、“喝醉酒”、甚至“错把徒儿当成大师兄”,都可以蒙混过去,总强过一言不发。

整个无垢殿的视线都集中在曲冰身上,如同一道道可以灼伤人的妖火魔焰。这些视线里,有尤不相信的抗拒,有信仰幻灭的怨恨,同时也有暗叹可惜的失落,无数目光中,只连沉的那道清澈、执着。

连沉也曾冲动地想过,无须避嫌,索性让世人知晓师尊与他这个杀死凌萧行的魔尊弟子双修,倒看师尊会反应如何。

可如今,他魔尊身份尚未暴露,已经让无垢殿这些人看着师尊的眼神充斥着失望、鄙夷、奚落、高高在上的审视……不敢想象,假如这些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如何看待。

他一丁、一点都不希望师尊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当初他横绝六界未遇敌手,不死不灭,渐渐生出倦怠,只凌萧行将他视作寻常,面对他时有着“恐惧”与“臣服”之外的第三种眼神。

当时他心想,若这个人当真能将他杀死,也未必是件坏事。

假使提前让他知道,酣畅相搏的后果是凌萧行身死,而他成为曲冰的弟子,并一步步走到如今……他亦不会更改!

在曲冰这里,他体验过太多不同的情绪,无论是对方的,还是他自己的。

最幸运莫过于,在漫长的黑暗与孤寂中,寻着一处光明与温暖,从此活得有血有肉。

这次,不管师尊承不承认,他都配合到底。哪怕师尊想让所有人都闭嘴,他也可以立刻让这满殿的修士像余开阳一样,永远失去开口的机会!

“赤血聚元丹不是曲师叔用的!”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温彦与胥思敏眼神坚毅,十指紧扣,“是给我和敏敏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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