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漂亮!”
铂金发色的小女孩抓着身旁男人的手兴奋的欢呼着,闪着淡淡金芒的瞳孔点缀在她毫无瑕疵的脸上,让娇小身影散发出可爱与神秘相结合的特殊气质。
“嗯,确实很漂亮。”
男人望着布满大地的火种,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
少女不满的嘟起嘴。
“不就是灵魂吗,哼,不要把我当普通的小孩子。”
“是吗是吗,哈哈,好,摩根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幼小少女的话引得男人一阵轻笑,笑声过后,看着又鼓起脸的少女,男人问道:“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
萝莉少女轻易的被转移了话题,她想了想,闭目调动不久前刚刚掌握的灵魂,随后小小的眉毛垮了下来。
“伤心,留恋,不舍,想要重新回到世间......好可怜,可我帮不了它们。”
“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男人轻抚着幼小少女的头顶,安慰的道:“这些只是逝去灵魂的片段,由于魔境的特殊环境才残留下来一部分,片面的灵魂难以构造整体,帮不了它们不是因为你的错。”
“原来是这样。”娇小女孩回忆着脑海中的知识,失落的低下头。
“没有办法了吗。”
“不。”
“哎?”
女孩抬头,看到的是男人满含宠溺的微笑。
“之前说的不过是现有的魔术体系,在遥远的神代,神明甚至可以无中生有的创造灵魂,又怎么会无法复原灵魂的残片?”
“也就是说?”女孩满含期待的抬起头,金色的瞳孔中如同闪着星辰。
“嗯,能做到。”
男人笑着转过头,望向星星点点的火种,他举起手,繁多的火星迸发出光,以灵魂的残片为基盘,逝去的生命得到补充,在呼唤中短暂的重回大地。
“哇!”
女孩激动的看着火光中一只只带着光芒的动物站起,兔子从地面窜出,狼在奔跑,鸟在鸣叫。
“老师!大象!好高!”
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大象晃动着男人的手臂,在魔力复苏,人类经历过地狱般的灾难后,动物园已经绝迹,女孩只在电视的科普影片中看过这种动物。
“嗯嗯,是大象。”男人笑着点点头,对着兴奋难耐的女孩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女孩一愣,抱起手臂转过头。
“还,还好吧,只不过是动物而已,哼,我才不是小孩子。”
“这样啊,哈哈。”
她红着脸偷偷瞄了一眼身旁苦笑的男人,双目垂下,犹豫片刻,在无人能够听到的间隙,女孩轻声道出了真心实意:
“喜欢。”
———
如建筑物穹顶般宽阔的双翼,披着节节鳞甲的健壮长脖颈,车辆大小的尖牙利爪,明亮的爬行类双眼含着杀意。
龙种,在神秘还覆盖世界的时代为杀戮而生的兵器。
“兰!”
阿尔托莉雅急呼着同伴的名字从水中跃起,落在了岸边放好的衣裙旁,她一把抱起衣服,疾行至尹兰身后,一脸戒备的望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
狰狞的巨龙并没有对阿尔托莉雅的行动有什么特别反应,它只是默默的望着身下的劣等种,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进攻,或者撤退,都为将它重新呼唤到世间的伟大主人所掌控。
阿尔托莉雅目睹着雄壮的怪物,一边戒备一边迅速的套着衣服,而尹兰则在看到巨龙来袭的那一刻就望着它静止不动。
在他眼中,威武的巨龙只是以太给予的复生,在这也许是远古时期龙与神争斗的古战场,被天赋绝伦的术师以灵魂的片段暂时构筑而成。
尹兰定睛注视,目光自以太的河流中逆行而上,穿过时与空的界限,在那构筑巨龙的磅礴伟力的尽头,两双相似的金眸相碰。
宁静而无声。
『老师老师,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
『这可是在神代也居于顶点的大魔术,对于现世的魔术师来说基盘不同,几乎是不可能的。』
『哎?哼,我不管,教我教我,我以后一定能做到!』
『是吗,哈哈,那就看看能否出现奇迹吧。』
岁月轮转,给出了答案。
这样啊,真的做到了啊,摩根。
尹兰无言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当年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已经长大,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横跨数千年的岁月,神代的魔术师再次行走于大地之上。
你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这以太形成的虚拟世界,在其他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魔力的彼方,男人终于卸下了一直以来的伪装。
至少这一刻,没法再装作素不相识了。
无论是困惑、惊讶,还是矛盾、感伤,都在他的脑中揉杂消逝,最后只剩下男人脸上欣慰的笑容。
而曾经的女孩,无表情的脸在见到笑容的那一刻消融,她轻咬着嘴唇,泛金的双眸微微瞪大,复杂而难言。
“没关系,使出全力吧摩根,让我看看你究竟走了多远。”
男人笑着说,就像每次女孩偷跑出去玩后的检查作业,一如从前。
“我会让您后悔的。”
铂金发色的女孩面容渐渐平复,动摇的决心重新变得坚定,她的眼中燃起火焰。
灵魂的交汇中断,两人的意识回到肉身,尹兰的身后,衣物摩擦声响起,阿尔托莉雅抓紧时机,在快速穿着衣服。
远方的岸边,在莫德雷德注视下的摩根睁开双眼,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浓密到让人感到甜腻的魔力托着她飘离地面,地脉的精灵欢呼着飞来,诡异的迷雾也畏惧着远去。
她望着男人的方向,激荡的情感如同刀枪剑戟,放出无尽的锋芒,耳边似乎传来曾经弱小女孩的呢喃:
『喜欢。』
是啊......喜欢,所以谁都别想阻止我,哪怕是你!
她举起手,身旁的莫德雷德,甚至是不知力量为何物的绿骑士们都开始颤抖,天地似乎有了中心,远方的巨龙开始嘶吼。
而在放声嘶吼的巨龙身前,男人也放弃了戒备的体态,他直起了身,这是时隔多年的抽检,又怎么能让拳脚刀剑扫了兴致?
“过载!”
全身各处的回路被强制打通,即使是神代魔术师灵魂力量的比拼,也需要魔力作为画笔,勾勒出星火的载体。
“这局暂时交给我吧,莉莉。”
他回头,在阿尔托莉雅惊讶的目光下如此说,然后举起手,游龙般的魔力被他分散成一条条小蛇覆盖天地。
“号令:临!”
威严的指令声中,一条条小蛇钻入星星点点的种火,万千的人影以魔力为笔勾勒。
然后,湖畔之上,天穹之下,人喊马嘶,千军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