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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面含在舒遥的嘴里,他微微缓了一下,才慢慢开始咀嚼。
沈暮觉得这一口面也没有很大的分量,可舒遥就是嚼了很久很久。
他好像要把这面的里里外外都细细的嚼碎了才能咽下去似的。
沈暮就这样等着,她看着舒遥的眼神从欣喜和期待,到后面的慢慢失落。
沈暮不禁问:“不好吃吗?我看着卖相还行啊……”
舒遥没有回应她,只垂头又大口的吃了一口。
沈暮不知道把握分量,随手丢下去的一把挂面煮出来是满满一海碗。
舒遥端着碗大口的吸溜了几分钟,勉强吃下去一大半。
他实在是吃不动了,拿起旁边的纸巾随手抹了抹嘴角,起身便走出了厨房。
沈暮愣愣的看着这剩了半碗的面,又看着舒遥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她还没给别人煮过面呢,这是第一次动手,竟然被舒遥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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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心里有点委屈,以后不做了,再也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佣人看着沈暮的表情不太对,低声说道:“二小姐,大少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您别伤心啊。”
“是啊是啊,这面看起来卖相就很好,我们在旁边都闻到味道也很香了,一定很好吃的。”
沈暮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心里有些自我怀疑。
突然有一只大手落在了沈暮的头上,熟悉的感觉袭来,沈暮更委屈了。
她垂着头,低声说:“好歹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至少夸我两句啊!”
霍云骁抬手示意佣人先离开,他半蹲下来,可沈暮的视线持平,问:“因为他没夸你,你就不高兴了?”
沈暮撇撇嘴:“才不是呢,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霍云骁挑眉:“是吗?那你怎么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沈暮大手一挥,说:“我这就是为我的面打抱不平!本小姐难得出手,他不识货就算了,还不领情,真是好心喂了狗!”
霍云骁低低的笑出声:“舒遥要是知道你这么形容他,大概会后悔刚才跟我说的话。”
沈暮一愣,问:“他刚才跟你说话了?说什么了?”
霍云骁握着沈暮的手,说:“他从厨房跑出来遇到我,跟我说……”
霍云骁的声音顿住,看着沈暮的眼神满是期待。
这小女人,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还是很在意舒家父子的。
霍云骁笑了笑:“舒遥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沈暮一愣,脸上浮起羞愤:“胡说,你肯定是哄我的。”
霍云骁对上沈暮的眼神,说:“没哄你,舒遥亲口说的,原来亲妹妹煮的面是这个味道。”
沈暮挑眉:“什么意思?”
霍云骁说道:“大概就是……他疼了舒嫣二十几年,可舒嫣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可现在,他尝到亲妹妹做的东西了,很好吃。”
沈暮的鼻尖红红的,眉眼间终于溢出笑意:“我就说我做的东西很好吃。”
说完,沈暮转头看着还剩下半碗的清汤面,抬手便想尝尝自己的手艺。
她的手还没摸到筷子,就被霍云骁一把拽了回来。
沈暮还没反应过来,霍云骁便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霍云骁!你干什么?”
霍云骁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声音微沉。
“既然哄好了你,现在我们来聊聊,为什么你煮的第一碗面是给别的男人的?”
沈暮怔愣几秒,哭丧着脸喊道:“霍云骁,他是我亲哥哥!”
霍云骁点头:“我知道,所以你是在欺负我没有亲妹妹可以展示厨艺是吗?”
沈暮:“……”
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醋意横飞的要命啊!
舒遥匆匆赶到了医院,病房里,舒世慎正听着管家汇报家里的情况。
舒遥推门进来,出声叫他:“爸。”
舒世慎抬眼看他,眼神有些沉重。
“来了?坐下说吧。”
舒遥拿着椅子坐在病床边上,说:“小暮跟我说您好多了,我还是不放心,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们说,千万不要硬扛着。”
舒世慎摆摆手:“我已经缓过来了,我没事,你们不要操心我,眼下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舒遥垂下头,沉声说道:“是我的错,我一时疏忽让舒嫣钻了空子,把整个舒家都拖到了悬崖边上,一切后果我都可以承担。”
舒世慎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有担当,肯负责,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承担就可以解决的。”
舒遥突然说道:“爸,我来之前,小暮给我煮了一碗面。”
舒世慎愣了一下,没明白舒遥的意思:“什么?”
舒遥想起厨房的那一幕,勾唇笑了笑:“小暮煮了一碗面,味道普普通通,卖相也普普通通,但是……很有感情,所以很好吃。”
舒世慎茫然的看着舒遥,这傻儿子莫不是气昏了头吧?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舒遥说道:“我突然想起过去那二十几年,嫣儿说的最多的话是想要我为她做什么,给她买什么,带她去哪里,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为我做过什么。
以前我觉得这是兄妹之间理所应当的事情,直到小暮煮的那碗面开始。”
舒遥看向舒世慎,说:“爸,家人应该是互相温暖、互相支撑的,舒嫣没有舒家的血脉,即便养了她二十几年依然没有让她真正作为舒家的人为舒家付出。
可小暮是舒家的,她甚至不需要教就担起了属于舒家一份子的责任,为我的事情前后奔走,这才是我们期待的栀书阿姨的女儿不是吗?”
舒世慎心中一震,看向舒遥,问:“遥儿,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舒遥释然的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一味的愤怒和指责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可以让舒家摆脱舒嫣这个吸血鬼,可以解决舒家现在的困境,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舒世慎的瞳孔猛地放大:“遥儿,你……”
舒遥笑了笑:“娶她,或者跟她同归于尽,我都可以,就当是为了我失散了二十三年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