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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寒城他们的说法,他们离开组织大楼的时候,内部电梯已经因为钢筋弯曲和电路损毁而停止运行,所以现在很难派人再从大楼内部的密道进入将军在地下的秘密实验室,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后山森林直接挖下去。
如果纪衡言的人能找到准确的位置,挖开原本就动过工的地面并不费力,可如果找不到,这就是在后山森林里大海捞针。
这里的地形复杂,地质更加复杂,挖下去或许就是个坚不可摧的岩石。
可他们没耽误一分钟,霍云骁生还的几率就会少一分。
地下的实验室一旦坍塌,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倒是还能撑过去,但是若是没有氧气,霍云骁撑不了多久。
纪衡言站在一个陡坡上看着手下将这一片的树木全都砍倒,地质勘探机在探索地下的结构,试图寻找最快的路径。
沈暮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上,欧瑾刚给她把伤口处理过,但也是很草率的处理。
沈暮还穿着那身沾满血的病号服,身上又裹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头发草草的扎起来,脸上的血污还在。
她有些狼狈,脸色也苍白又虚弱,可眼神却很亮,只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工作的人。
褚酒酒将一个保温杯塞进沈暮的手里,她摸到沈暮冰凉的手,神色担忧。
“妞,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纪衡言和欧瑾看着,有什么消息会立刻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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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问:“找到实验室的位置了吗?”
褚酒酒摇摇头:“还没有,这位置原本只有将军才知道,且在地下几百米的深处,没有图纸很难找到,纪衡言已经把最先进的机器都调过来了。”
沈暮扫视了一圈。
距离组织大楼五百米左右的位置被纪衡言的人围了起来,共五个队伍,分区域下挖,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妞,你刚生完孩子,又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全都是伤,这样熬下去霍云骁还没出来,你人就垮了!”
沈暮抿唇。
“我没有打算熬着。”
她深深的看了前方一眼,说:“走吧,让欧瑾帮我缝一下伤口。”
沈暮这样平静,褚酒酒反而有些担忧。
她快步追上去,问:“你没事吧?”
沈暮轻声说:“有事,霍云骁生死不明,我担心的要命,如果不是两个孩子,我当时就会跟他一起下车。”
“妞……”
“但是他是生死不明,不是死了,我也只是担心,不是要殉情,”沈暮说:“酒酒,你们不用这样守着我,只要没看到霍云骁的尸体,他就还活着,我不会垮,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沈暮走向一旁的医疗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欧瑾说:“药品都准备好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免得你人倒下,古雄已经被衡言派人看管起来了,等我们这里处理完了,再开始治疗你的病。”
沈暮点头,老老实实的解开衣服。
她的腹部有刀伤,肩膀还有枪伤,青紫无数,又刚生过孩子,在终结剂的催动下大出血,最后还是解毒剂吊着一口气,简直像是刚从鬼门关走回来。
欧瑾给沈暮打了麻药,先处理肩膀的伤口。
他一边缝合,一边念叨:“你们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命,我命都要让你们气短几年。
你是这样,褚酒酒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身上的伤多的可以凑成一副牌!
有人打你们不会跑吗?打不过不会躲吗?还有霍云骁,南柯要死不能让他去死吗!”
欧瑾越说越激动,终于察觉自己当着沈暮的面说这种话不妥。
好歹南柯和沈暮也是生死之交,这话简直是咒南柯早死了,沈暮听着也不舒服。
车内陷入安静,欧瑾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暮……”
“抱歉,”沈暮突然开口:“欧随还是出事了。”
欧瑾愣了几秒,无奈的笑笑。
“算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他执意要去的组织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羽若的死是他的心魔,不让他亲眼看一看,他总是觉得羽若还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沈暮问:“欧随还会醒来吗?”
欧瑾点头:“会,但是醒来的是欧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你别操心这个了,我自己有数。”
沈暮又问:“那霍伯伯……”
欧瑾的手顿了一下,说:“沈暮,霍伯伯伤势太重,年纪也大了,他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
沈暮的瞳孔颤了颤:“霍云骁会很难过的。”
欧瑾垂下头,说:“没法子,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能看霍伯伯自己了。”
欧瑾又说:“其他人你也不用担心了,罗刹体内的药剂含量不大,休养几天就好了,寒城那一队人也没什么大事。”
沈暮轻声说:“所以我现在要担心的,只有霍云骁和南柯。”
欧瑾没有出声。
霍云骁生还的几率不高,大家都很清楚。
天已经亮了,距离沈暮一行人离开大楼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可纪衡言的人还没找到实验室的具体的位置。
如果说霍云骁生还的几率低,南柯生还的几率就几乎是零。
且不说纪衡言能不能找到入口,光是南柯身上的伤势已经不足以让他支撑太久了。
更何况在霍云骁跳车去找南柯之前,里面又坍塌了一次,不知道南柯有没有被砸到。
情况如此不利,可沈暮却不敢细想。
她必须时刻想着,霍云骁一定会平安无事,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包括那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她安静的接受了治疗,情绪稳定的等待着前方的消息,却始终不肯睡觉。
她只要闭上眼,就会看见霍云骁跳车的那一幕。
车厢提速的刹那,霍云骁捧着沈暮的脸深吻。
沈暮的心里腾起不详的预感,她本能的抓住了霍云骁的衣角:“霍云骁……”
“暮暮,我爱你。”
霍云骁的声音坚定,又好听的要命。
可下一秒,霍云骁挣开了她还没抓紧的手,衣角从她手中擦过,像是交错失去的命运。
黑色风衣的男人翻滚着跳下了车厢,在坍塌声和蒙蒙灰尘烟雾之中,消失在隧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