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比方,有十个人卖菜,有九个人卖八文,剩下一个偏偏卖六文,那他就是故意的。”团圆说的浅显易懂。
“这下我搞明白了,简单说就是我们不能故意高价卖给你菜,你也不能故意用低价买我们的菜,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至于保护价的好处,团圆相信大家会慢慢自己发觉到的。
“我签。”李巧嘴第一个走上去,不会写字,她就摁了三个手印。
因为契书是三份,族里留一份,团圆一份,她一份,每份上面除了有她摁的手印,团圆、大族老还有里正,分别签字摁了手印。
拿着这样的契书,李巧嘴一点担心都没有。
“我也签。”李凤九也签了。
接下来,先前帮团圆度过难关的那几家都签了契书。
其他村民都围着那几家的契书看,看完都在商量签是不签,团圆也不催,叫大家自己做决定。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从这些人里走出来,说要签契书的是土豆,“我也签。”
一看土豆签了,当初跟他一样,说不再把菜卖给团圆的其他八家,都签了契书,他们是最急切需要团圆收他们菜的,自然签的比较痛快。
其他村民里,渐渐也有人签了契书,但有人还是拿不定主意,“团圆,你再给点时间吧,我得回家好好想想。”
“行,那就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团圆爽快答应了,空场这里说话的人太多,是不利于思考。
“团圆,要是……要是我们不签,会……会怎么样?”有个村民迟疑地问,他不想签,可又怕不签,不光团圆对他有意见,作为保人的里正和大族老也对他有意见。
这个问题没用团圆回答,李大花就回答了,“能怎么样,肯定没事。你看我家,一次菜没卖给过团圆,不是一点事没有,团圆又不是土匪,还能你不卖,就报复你?”
李大花就是来听听,她没签契书,不是信不过团圆,而是她同样把卖菜的机会留给了村里人。
“婶子说得对,卖不卖给我菜,是大家的自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这话,团圆是笑眯眯说出来的,没想到有人还有这方面的担心。
里正也笑着说,“我和大族老当保人,保的是签契书的双方得按照契书上写的做,不是保的全村人都得乖乖签契书,这个大家放心哈。”
那个村民放心了,当场就说他家不签契书。
两天后,不管签的还是不签契书的,都跟团圆说了,团圆把签了契书的人名字整理好,交给了李大树。
李大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团圆,你放心吧,我会按照这些家菜长的情况,确定好顺序,只是保护价是怎么来定?”
“叔,保护价我定好了会告诉你,有变化,我也会提前通知你。”保护价不是团圆来定,是由滚滚根据市场上的菜价,来定出最合理的价格,不会让村里人吃亏的。
“嘿,那我还是干本来的收菜,是吧?”这样最好,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再多的,李大树觉得自己胜任不了。
签了契书没到一个月,村里人就清楚“保护价”的好了。这阵子镇上菜价降的厉害,本来他们以为团圆定的保护价也会降,谁知道还是之前的价格,他们的收入一点没受影响。
“这下我心放到肚子里了,保护价真能保护咱们。”
“你这是得到实惠了,你才说好,要是一上来,保护价是比外面菜低,你肯定不会说这话。”
“那当然,不过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卖菜需要保障,团圆收菜也需要保障,就像当初那九家闹着叫团圆高价收他们的菜,不然就不卖,团圆要是答应,馆子就没法开,不答应就跟当时一样被骂,签了契书,就没这些麻烦事了。”
“是这个理,就像团圆说的,契书对双方都是个约束。”
签契书,在村里人眼里,早已经不是团圆跟他们生分了。
菜的事彻底解决好,团圆的馆子生意是蒸蒸日上,倒是对面的杏花家常菜,遇到了菜荒,狱卒赵屯已经三天没送菜来,馆子里连一根菜叶子都没了。
“杏黄,你赶紧想法子弄菜来,没吃的,你舅舅舅妈他们要闹翻天的。”李桂花身上的围裙,油有二尺厚,她如今成了娘家一堆人的老妈子。
李桂花的娘家人,来了馆子,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从早到晚,能一整天都坐着吃,个个吃的是脑满肠肥。
“娘,我连赵屯人都见不到,我上哪弄菜去!少吃一顿又不能死人,舅舅他们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自打遇到赵屯,李杏黄就没再自己花钱买过菜,如今赵屯不给送,她也不舍得买了。
李桂花上来捂住李杏黄的嘴,“杏黄,小点声,叫他们听见,可了不得!”
别看现在娘家人巴结她,可一旦少了他们的饭,他们立马就能翻脸。
“娘,馆子是我的,他们敢闹,我就叫他们滚蛋!”李杏黄已经受够了她那些舅舅舅妈。
以前馆子里的菜没人吃,李杏黄生气,现在看到那些人跟无底洞似的一直吃,她还是气。
“杏黄,请神容易送神难,叫他们回去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这里有吃有住,还什么都不用干,谁会舍得走啊。
“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叫我花钱呗?你看看他们那吃相,知道的说我这是馆子,不吃饭的以为我这是养猪场呢。自打他们来,有个食客进门,看到他们的吃相,人家也都被吓走了。”李杏黄要他们来是演食客,不是来演猪!
“诶,杏黄,你说谁是猪呢,可是你娘请我们来的,你这孩子说话尊重点!”李桂花的三妯娌王大嫚,一脸刻薄相,最爱听墙角,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地走出来。
拍了李杏黄一下,李桂花满脸堆笑地走出来,“大嫚,杏黄不是冲你们,是生意都被对面抢去了,她心情不好。你看馆子开门就花钱,天天花钱如流水。”
王大嫚才不管这些,张着血盆大口道,“李桂花,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是你叫我们来就敞开了肚皮吃,我们可都是按你说的做的,馆子生意不好,可不怪我们。”
“不怪,不怪。”李桂花说了一箩筐好话,王大嫚才走开了。
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李杏黄来到了馆子里,刚要开门,就听到响起了“咣咣”的砸门声,紧接着她听到外面的人粗声喊,“赶紧开门,我们是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