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不是荣坤国该有的东西,实不相瞒,连她江浸月都不该是荣坤国该有的产物。
江浸月缩了缩肩膀,心思百转千回,开始跟李宗煜卖惨。
“王爷,若是您从一开始便注意了我,那我也不隐瞒什么了。”
房间内的左边,光线最好的地方摆放着一个茶桌,茶桌上面有一小炭炉,里面的银丝炭火烧的通红。
“王爷应该知道,侯府落入江家,若是我还一味装傻充愣蠢笨无知,那便是被江家生吞了也无可奈何。”
“嗯,所以。”
李宗煜神色未变,耐心的听着江浸月解释。
穿越之前的江浸月是真的蠢,无知小气又懦弱,但是那些性格只有亲近的外婆才能知道,所以在外婆面前,她只能说自己性情大变是得了高人点拨,况且这个身体没变,外婆就算惊疑也天衣无缝。
如今她站在这里,早前布局被李宗煜一览无遗,她若是说自己曾经蠢笨,怕是李宗煜根本不会相信,不如说自己是故意韬光养晦,这样可信度来的更高一些。
“浸月外祖乃是杀伐果断定国大将军,因为母亲无知,引狼入室,外祖十年前就已经猜到,侯府假以时日会落入他人之手,所以外祖早在我身边安插了两位会点拳脚功夫的妈妈,日日教导,不求欺人,但求防身。”
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一点点拳脚。
李宗煜点头,算是认可了江浸月的话。
定国候府老侯爷白向宇,十二岁既得前朝武状元,不过后来前朝朝廷腐败官场黑暗,他一气之下投奔了皇帝,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教出来江浸月的那一点拳脚功夫确实可信。
江浸月垂着眼睛,此刻光影斑驳,落在她的脸上偏偏晦涩,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出了苦的味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外祖就算再强大,也不能保浸月与外婆一世高枕无忧,我被人陷害身陷囫囵,外婆无力回天爵位落进了江有才的口袋,我们只能受他们钳制,寸步难行。”
江浸月呼出了一口气,略微觉得,自己戏过了点。
“天无绝人之路,我生产那日江家来人投毒,偏偏碰见神医逍遥游上门来讨水喝,这才留的一命,生下了两个孩子,也就在那一日,我才能救了王爷。”
绕来绕去,绕到重点了!
她如果真的是奸细,那夜李宗煜已经变成了一副尸骨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上,他不上赶着谢谢竟然还反过来怀疑她?果然是一头白眼狼。
“逍遥游?”
李宗煜眯了眯眼睛。
江浸月点头,垂着眼睛继续说道。
“那日之后逍遥游师父便在那个村歇下了一段时间,偶尔教我一些医理,你看见的这个东西,也是逍遥游师父教我的。”
反正除了江浸月自己,谁也找不到逍遥游,这个名号可以帮她背一辈子的锅。
江浸月此刻平静的很,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面微微颤动,仿若她真的只是一只无害又温顺的小白兔,做出的那些反击不过是被逼急的兔子在咬人罢了。
如此解释虽然是奇遇,但也合情合理,京城附近民间确实有神医逍遥游的传言,如今逍遥游行踪千金难寻,也侧面证明了,逍遥游确实是个神秘强大的世外高人。
你李宗煜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那你可能再寻得你师父?”
“师父踪迹来无影去无踪,他自己曾经说过,万物皆可逍遥游。”
你去找吧丫丫个呸的,指不定你旁边那凳子就是神通广大逍遥游变的。
就在这时,山洞门被从外打开,一仙风道骨的老者拎着药箱进来。
“宋大夫,人如何?”
李宗煜转过身,问进门来的这个宋大夫。
宋大夫恭敬的弯腰行礼,也没有避着江浸月,语气微微兴奋。
“启禀王爷,老朽行医四十载,从未见此岐黄之术,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个声音江浸月记得,就是上次跟李宗煜在山洞讲话的那人。
那宋大夫神情隐隐激动,又是不可置信一般。
“病根已除,人已无碍,假以时日定当痊愈。”
“病根已除?”
李宗煜忽的侧过脸,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心里一咯噔。
不用猜了,是她刚刚大意了,昨夜院中那个男人,当时放的信号弹分明就是让李宗煜来接应他,所以李宗煜才能在这么一大早驾着马车出现在城门口,才会在听见手下汇报说人昏迷了满车血的时候瞬间扣住了她。
她能接二连三巧遇李宗煜可能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可若是碰见的都是李宗煜身边的人,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目的了。
“是师傅无意间跟我提过这种方法,那位公子身体衰弱,若是不治疗,肯定活不过今年。”
“是是,敢问姑娘师从何人,老朽即刻启程拜见。”
那宋大夫鸡皮鹤发本是行将就木年龄,此刻脸上却熠熠生光,恨不得现在就打听了地址冲去找逍遥游。
在李宗煜的目光下,江浸月笑的又是抱歉又是欠揍的小骄傲。
“师父名号乃逍遥游,已于一年前继续云游四海,现下并无踪迹。”
“可惜...”
宋大夫惋惜的直皱眉,对着李宗煜又行了一礼。
“王爷,老朽告退,参透此药理方能再助王爷一臂之力。”
说完不等李宗煜回答,宋大夫已经轻飘飘的出了山洞门,参悟去了。
“我没有害他。”
江浸月如今说话可以理直气壮了。
李宗煜颔首,之后坐到了那茶桌面前,一壶清水刚开,茶壶嘴咕噜噜的氤氲出许多白色雾气。
他伸手,让江浸月坐在对面。
二人茶桌如棋局对弈,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李宗煜淡淡开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江浸月抬眼,看向李宗煜。
她知道,李宗煜看上了这弹药的制作方法了。
“这弹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就是在王爷面前,不过是拼个同归于尽的气性,若是我今后再无性命忧患,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自然是无用的,王爷若是看得上,是它的荣幸,您说是吗?”
雾气缭绕,李宗煜伸手拎茶壶,滚水入茶碗,撞壁叮当。
“你想要什么?”
“那得看,王爷您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