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到了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侯夫人和宋子杭已经坐在厅堂里,陪着老夫人喝茶了。
白子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这会就坐在宋子杭的怀里,软糯糯的抱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侯夫人又带了一箱子的东西,这会白子昂撅着屁股正翻着。
“浸月见过侯夫人。”
江浸月进门行礼,侯夫人已经连忙站起来拉住了江浸月,笑着说道。
“你我之间,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
江浸月笑了笑,有些不明白他们今日过来的干什么。
远远的看过去,宋子杭为人温朗,原本青白消瘦的脸已经日渐红润,看样子这些日子养的不错,还能抱着白子荔玩起来了。
侯夫人见江浸月的目光看向了宋子杭,也不弯弯绕绕了,小声的对着江浸月说道。
“子杭伤口有些许痒,加上你之前写的药方上,这两日便可拆线,可是这荣坤,野郎中无人敢拆,相熟大夫近日又去云游,怕是还得麻烦你了。”
相熟大夫云游?江浸月一下子便想到了那日在远山候府山洞中见过的那位大夫,想不到还真的去云游了,指不定真的去找虚无缥缈的逍遥游了。
江浸月忍住笑,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拍了拍白子昂的屁股,提醒他小心摔着,这才侧过头说道。
“内室里帮你准备好了。”
江浸月笑嘻嘻的跟着老夫人行礼,这才让薛妈妈把白子荔抱出宋子杭的怀里。
白子昂抱着个藤球,回过头就看见了白子荔泪眼朦胧的看着宋子杭,小短腿就跑到了薛妈妈的脚边。
“妹妹,娘亲已经帮我们找到一个有钱爹爹了,你不用再看他了,我们出去踢球吧?”
之前白子昂在宋子杭面前都是叫江浸月为姐姐,这会也是觉得自己找到爹爹了,娘亲跟宋子杭没有可能了,这才无所谓的又改了口。
江浸月一愣,侯夫人也是一愣,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两个孩子。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对着白子荔招手。
“白子昂,白子荔,你们两个小家伙,有客人在就不要淘气,快去外面玩去。”
老夫人故意叫了两个孩子的全名,侯夫人垂下了眼睛,这才又听老夫人说道。
“我白家无后,这两个孩子是月丫头乡下养病时候认过来的,可我老婆子年纪大,说出去怕给人笑话,这才暂时记到了月丫头名下。”
“老太太您说的哪里话。”
侯夫人笑了,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看着出去玩的两个孩子,感叹道。
“浸月真是...恩义慈善胸中大智慧之人,可惜我侯府福薄...”
“莫说这话莫说这话,是我那月丫头福薄,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对于月丫头来说只是个累赘,日后还望侯夫人多帮扶。”
“浸月对我儿有救命之恩,便是日后赔上命也是应该的,老太太,您就不要说这种话来打杀我了...”
厅堂一派和乐,仿若刚刚那小插曲根本没有发生过。
宋子杭跟着江浸月进了内室,便是每次他与江浸月单独相处,俱是无措。
江浸月在老夫人这边留着小药箱,这会找了出来,指着床榻说道。
“小侯爷,你可以坐到榻上,上衣解开背对我即可。”
宋子杭耳根子发热,对着江浸月拱了拱手,这才坐到了床上,解开了上衣。
江浸月捏着消毒过的纱布,凑近点看了看宋子杭的伤口,确实恢复的不错。
“线拆了之后,回去还得注意着点,尽量不要碰水,伤口痒了也不可以抓,可以让下人给你用烈酒沾着干净的棉斤擦一擦。”
“嗯。”
宋子杭点了点头,脑袋里嗡嗡的,也不知道江浸月到底说了什么,只能感受到她微凉指尖的触感,在他的伤口位置停留。
伤口本身自带的痒意,与被江浸月触碰后产生的酥麻奇异融合,宋子杭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我摁的这个地方,可还有痛意?”
江浸月问他。
清浅的呼吸仿佛就能喷薄在背后的脊柱上,顺着皮肤仿佛全部都麻掉了。
“痛不痛?”
江浸月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
宋子杭连忙摇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痛了。”
“嗯,那就没问题了。”
江浸月手指利落的,拿着剪刀把宋子杭伤口上的线拆光,抽了出来。
她还提醒。
“有一点点的疼,不过反正你这人应该蛮能吃痛的。”
“是。”
宋子杭声音低了下来,他一整个后背已然全麻了,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意。
“好了,我再给你消毒下,就ok了。”
江浸月太过专注,什么词汇都往外蹦。
“月妹妹说什么?”
宋子杭没听懂。
江浸月放下了剪子,说道。
“没事没事,我说的是你回去好好养着,活到七老八十没问题的。”
“那谢谢月妹妹吉言。”
宋子杭轻笑,气氛也总算轻松了一点。
江浸月正在给宋子杭最后包扎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院子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歌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江清歌?她这会过来干什么?
江浸月一分神,手下没注意,摁的宋子杭倒抽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江清歌这是来看看宋子杭到底是死是活呢?她那么心机深沉又能装的人,不到绝路就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希望,应该是打听到了侯夫人带着宋子杭进了老夫人院子,这才打着请安的借口,过来探风声。
妈的,偏偏挑这个时候!
江浸月手脚麻利的给宋子杭做最后的消毒,拿着绷带替宋子杭缠起来。
要是给江清歌看见了,宋子杭衣冠不整的跟她在老夫人内室,怕是又要一番波折。
江浸月既不想被江清歌误会抓现行大肆宣扬,也不想透露任何她会医的消息,逍遥游这个借口人少时候好糊弄,知道的人多了,就说不过去了。
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亲自走到了厅堂门口,笑着问江清歌。
“清歌今日怎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今日天色极好,清歌想着,过来陪老夫人去花园里走走,也好尽尽孝心。”
江清歌声音越靠越近。
外孙女来请安,老夫人就算再不喜也没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
况且此刻就算是撵了,也会惹的江清歌无端猜忌。
越是紧张烦躁越是手忙脚乱,偏偏这个时候,宋子杭身上的绷带卷,还掉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