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着,鼻间都是对方身上带着的清淡香味。
不同于京城姑娘身上那些甜腻浓重的味道,江浸月的身上,自带了一种,类似花香却又区别于花香的味,如今与身边真实的花香融合,莫名的,就让人很放松,心生向往。
关于江清歌的事情说完了,两人保持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江浸月坐在芭蕉叶上,看了两眼李宗煜,等着他开口说回去,结果偏偏,李宗煜看着她手里的那朵白山茶,没作声。
“嗯...上次你送的那糕点,子荔很喜欢。”
江浸月又开始了,没话找话这个举动在李宗煜面前行动的很是艰难。
李宗煜嗯了一声。
江浸月扯着白山茶的花瓣,故意轻松的问道。
“话说,你是怎么让那五味斋的掌柜又给晚上开炉子做的?”
“刀架在脖子上,命总比操守值钱。”
“......”
江浸月噎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宗煜。
李宗煜神色清淡,丝毫没有这个举动过分跋扈了的自觉。
“你这样,没关系吗?”
江浸月捂着额头,弱弱的问李宗煜。
一个耿直跋扈的十二王,虽然在边境是活阎王,但是这到底是京城,有点风吹草动满京城都传遍的那种,他竟然敢这样嚣张。
不过想想也对,李宗煜不管是谨小慎微的活着,还是胆大妄为的活着,老皇帝都不会多喜欢他一分。
“那你喜欢吗?”
李宗煜侧过头,认真的瞧着江浸月。
江浸月呼吸一滞,心下顿时漏掉了几拍。
“什么?”
李宗煜近在咫尺,甚至都能看见他深潭一般的眼眸里,独属于江浸月一个人的倒影。
百花盛开,树影斑驳,微风轻动。
江浸月忽然觉得李宗煜的眼睫下面,一双眼睛形成了一种瑰丽又神秘的漩涡,吸引着她一直想往上凑,想要看的更清晰点。
“点心。”
李宗煜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一面折骨扇,轻轻一动,几乎扇起席卷的穿堂风。
江浸月突然的往后一缩,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啊,很好吃,我,我最喜欢那个,最喜欢那个芙蓉酥,嗯,很好吃,很喜欢。”
说完了,江浸月又松了一口气。
妈的,被一个古人,色·诱了?
江浸月你就这点出息?
李宗煜这厮,皮相太具有诱惑性欺骗性了,简直引人犯罪!
轻松的同时,江浸月又惆怅了。
原来,说的是点心啊。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李宗煜微微皱起了眉头,莫名的看着江浸月。
江浸月扶了扶头上简单的束发钗子,掩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快速的说道。
“等苏若水的事情告一段落,老夫人想给我送嫁,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服她先走。”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明面上都不能见你了。”
荣坤有习俗,男女双方过聘定下了日子,婚嫁前一个月,男女双方都不能见面,听说是那样不吉利什么的。
江浸月点了点头,好笑的看着李宗煜。
“白天不能见,就晚上见呗。”
“......”
李宗煜凉浸浸的看了过来。
江浸月心下一怂,这话过于暧昧,不适合她们这对即将“分手”不会再见面的人说。
“额,我的意思,我有什么事情,会给你传信鸽。”
“嗯。”
李宗煜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前方。
“回去吧,我下午的马球会不参加了,侯府我留了局,这会应该差不多了。”
趁着江清歌不在侯府,江浸月已经给夏姨娘留了方法和汤药,算着早上的药效,这会苏若水应该已经被扣了下去,就等着江浸月回去添油加醋了。
江浸月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李宗煜还坐在原地,江浸月见他没动静,回过头看他。
“京城的生活,累吗?”
“累啊,所以一天也不想多待。”
尔虞我诈,不是这个算计就是那个套路,江浸月上辈子做了二十来年为别人而活的日子,如今这辈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她都希望自己为自己而活,带着老夫人和孩子,过她自己想要过的日子,随心所欲的活着。
李宗煜点了点头,跟着站了起来。
“回去吧。”
“嗯。”
两人一路又穿过花丛,往回走。
趁着这会,江浸月突然想起来似的,歪头跟李宗煜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之前还担心,你会不放孩子走。”
毕竟白子昂白子荔很得圣心,加上又是在京城独有的皇孙皇孙女,老皇帝就算想对李宗煜做什么,多少也会顾忌着皇孙。
李宗煜斜睨了江浸月一眼,顿了下说道。
“京城确实危险,孩子跟着你,更安全。”
“嗯。”
江浸月笑了下,然后跑到了李宗煜面前,突然很是认真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是孩子的父亲,等我去了江南,我会让子昂子荔给你写信的,你也可以偶尔过来看他们。”
“那若是,你以后家里有其他男人了怎么办?”
李宗煜顿下了脚步,垂头看江浸月。
江浸月一愣,皱着眉头说道。
“我还没想好,都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再说,我一个人过过也挺好的,乐的轻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江浸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宗煜眼神突然一亮,灼亮的光芒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了清幽的模样。
“嗯,我送你回去吧。”
“好。”
八王和江清歌相互绊住,江浸月回侯府收局,李宗煜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倒是江梓和宋子杭,都被迫留在了张府等着下午的马球会继续。
马球会结束,江梓是和宋子杭一道回来。
江清歌理所当然是被八王送的回侯府。
定国候府那个被震裂的马车,最后是空着车回的侯府,一直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江有才上朝,破天荒的没有坐软轿,想起来了坐马车。
命中注定江有才那天倒霉,天刚亮的时候,马车轱辘碎裂,马车翻了路边,江有才摔的鼻青脸肿却又莫名其妙,这事情就此成了悬案。
实在是没人想通,谁会跟一个礼部右侍郎,有名无权的定国候府侯爷过不去,还是用这么幼稚的手段...